「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就是觉得我任性，觉得我无理取闹！」陈慧的眼泪掉了下来，「我闺蜜都说了，你不闹一下，他根本不会注意你。我今天就是闹了，怎么了？我就想要一个生日礼物，过分吗？」
林远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满心的道理都堵在了喉咙里。他知道，现在讲道理是火上浇油。他只能放下碗筷，走过去，笨拙地拍着她的背。
「别哭了，是我不好。我们……我们再商量商量。」
这场争吵，以林远的妥协告终。欧洲去不成了，但林远透支了信用卡，给陈慧买了一个她念叨了很久的奢侈品包包。
陈慧破涕为笑，抱着包在镜子前转了好几个圈。林远看着信用卡的账单提醒，心里五味杂陈。
他觉得，陈慧变了。或者说，自从张倩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之后，陈慧就变了。
张倩是陈慧在职高认识的同学，两人关系一直很好。张倩长得漂亮，嘴也甜，很会来事。她在一家私企做销售，朋友圈里永远是各种高档餐厅、旅游胜地和名牌新品，活得光鲜亮丽。
她经常来家里吃饭，嘴上夸着「叔叔阿姨（林远父母）种的菜真好」，眼神里却总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怜悯。
「慧慧，你们家这房子装修有点过时了。」
「林远这车也太普通了，现在谁还开国产车啊。」
「哎，我觉得还是你家（陈慧娘家）更好一些，叔叔阿姨多疼你。」
这些话像一根根看不见的针，慢慢地扎进了陈慧的心里。她开始抱怨林远的父母。
「林远，你爸妈也真是的，闲着拿退休工资，也不知道来城里帮我们带带孩子。」那时他们还在备孕。
「来城里住哪？我们这房子就这么大。」林远解释。
「怎么不能住？客厅沙发不能睡吗？再说，他们来了，生活费我们出啊！倩倩说，他爸妈闲着拿退休工资也不来帮你，就是把你当外人！」
林远感到一阵无力。他父母在乡下住了一辈子，种着一小片菜园，养了几只鸡鸭，过得悠闲自在。他们不愿意来城里，怕给儿子添麻烦，怕适应不了城市的生活。这怎么就成了「不把儿媳当自家人」了？
「倩倩说，倩倩说……」林远忍不住打断她，「慧慧，你能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张倩她了解我们家的情况吗？」
「她怎么不了解？她是为了我好！」陈慧立刻反驳，「她说了，咱们职高的就是要更成熟，不能像那些大学生一样天真。她说像你这种条件，完全配得上更好的！是我自己委屈了自己！」
林远的心，像是被一块巨石猛地压住，喘不过气来。
他毕业于一所不错的 211 大学，而陈慧是职高毕业。当初他们在一起时，陈慧的父母是有些瞧不上他的，嫌他家境普通，只是个穷学生。是他一步步努力，考上公务员，买了房，买了车，才让岳父岳母点头。
他从未觉得学历是他们之间的障碍，甚至为了照顾陈慧的自尊心，从不提及此事。可现在，这竟然从陈慧的嘴里，以一种如此伤人的方式说了出来。
「我这种条件？」林远自嘲地笑了笑，「我什么条件？」
「你别误会，」陈慧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语气软了下来，「我的意思是，你值得更好的，我们这个家也值得更好的。你不能这么安于现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