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便签本和一支笔。
他在上面写：⌜声音会触发污染物。禁止发出任何声音。用这个交流。⌟
我点点头。
他把便签本和另一支笔递给我。
我没接。
我拿出手机，打开一个空白记事本。
他看了看我的手机，也拿出了自己的。
我的蓝牙耳机传来轻微的电流声。
“老鼠”的声音响起：“开始破解第一层。”
李伟在手机上打字给我看：⌜污染源在三楼阅览室。我们需要上去确认它的状态，然后进行清理。你有计划吗？⌟
我打字回复：⌜先巡视一楼。⌟
耳机里传来声音：“第一层开了。是‘星历774年’标准算法。有点老了。”
我开始沿着一楼的书架行走。
每一排书架都整整齐齐。
地面一尘不染。
李伟跟在我身后，他的皮鞋踩在地板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走得很稳。
耳机里，“老鼠”说：“第二层是动态密码，关联星图。有点麻烦，但能搞定。”
我走到一楼大厅的接待台前。
台上放着一本摊开的借阅记录。
最后一笔记录的时间是三天前。
我翻了一页。
白纸。
再翻一页。
还是白纸。
整本记录册，除了第一页，后面全是空白。
李伟走到我身边，朝记录册看了一眼。
他用手机打字：⌜有发现？⌟
我摇头。
耳机里，“老鼠”的声音再次响起：“搞定了。正在解压文件。是个日记本，加密的日记。”
我走到楼梯口，向上走去。
李伟跟上。
二楼是期刊区，同样安静，整洁。
耳机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不是“老鼠”的。
“7月3日，晴。‘摇篮’项目进入最终阶段。样本‘阿尔法’的生长速度超出了预期。它的信息熵正在以几何级数降低。”
我停下脚步。
李伟在我身后也停下了。
他在手机上打字：⌜怎么了？⌟
我指了指楼上，继续走。
女人的声音继续说：“7月5日，雨。我们尝试切断‘阿尔法’的营养供给，但它的生长没有停止。它开始从我们无法理解的维度汲取能量。同事们开始叫它‘饲主’。”
我走到三楼。
三楼是主阅览室。
巨大的房间里，摆着一排排桌椅。
最中间的桌子上，坐着一个人。
一个穿着图书管理员制服的男人。
他低着头，一动不动。
他的身体周围，地面是黑色的。
不是阴影。
是纯粹的黑色，像一块被挖掉的空间。
那片黑色正在缓慢地扩张。
李伟拉住我的手臂。
他手机屏幕亮着：⌜那就是污染源。不能靠近。一旦进入它的‘静默场’，你也会变成它的一部分。⌟
我拨开他的手。
耳机里的女人说：“7月12日。‘阿尔法’开始唱歌。那不是声音，是一种信息流，直接作用于我们的意识。听过它唱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他们不再吃饭，不再说话，只是坐着。我们把这种歌声命名为‘摇篮曲’。”
我朝那个管理员走近。
李伟在后面没有动。
我停在黑色区域的边缘。
距离管理员还有十米。
我可以看清他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