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加快了脚步。
一群孩子在广场附近追逐，跑成一个圈。
他们的笑声停了。
我望过去。五颗小脑袋都转向了我。五双黑色的眼睛跟着我移动。
我停下脚步。
“看什么？”
没有人回答。
挑水的男人慢慢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溪边的女人把木棒砸在湿衣服上。
“啪。”
“啪。”
孩子们静立片刻，其中一个突然笑了一声，追逐又开始了。
我穿过广场。
在磨刀石上磨刀的男人停下了动作，手还按在刀背上，头跟着我转动，直到我走过他。
用木桨搅动大缸的女人停止了搅动。木桨靠在缸边。她的眼睛在我身上。
我走到哪里，劳作就停在哪里。
人们停下来。
他们转过身。
他们看着我。
他们的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这种注视一直持续到我走过。然后，他们劳作的声音又重新响起。
我走到我住的房间门口。
我回头看了一眼广场。
所有人都又忙碌起来。
我推开门，走进去，把门关上。
门栓落下的声音很清楚。
我背靠着门板。
我沿着门板滑坐在地上。
我看着我的手，它们没有动。
我站起来，走到窗边。
我透过肮脏的玻璃看着村子。
广场上一个孩子抬起手，伸出手指。
他的手指着我的窗户。
我从窗边退开，躲进阴影里。
我坐在床边。
摄影机在桌子上。
我没有碰它。
我坐着。
我等着。
5 5 岁影缠身
我站起来。
我走向桌子，拿起摄影机。
我检查电量。满格。
我检查储存卡。还有空间。
我走到窗边。
我把镜头对准广场。
我按下录制键。
红点亮起。
我把摄影机放在窗台上，用一本破书垫高，调整好角度。
屏幕里，孩子们在追逐。挑水的男人走过。溪边的女人捶打着衣服。
我坐回床边。
我看着窗台上的机器。
太阳移动。光线在房间里变化。
天黑了。
我起身，走到窗边。
屏幕上的画面是黑的。
我停止录制。
我拔下储存卡，插进笔记本电脑。
我拖动进度条，快进播放。
白天在几分钟内流逝。
广场上的人影飞速移动，重复着昨天的轨迹。
我又录了一天。
又一天。
每天都是一样的。
我把三天的视频并排放在剪辑软件的时间线上。
第一天的8点15分32秒，挑水的男人左脚踏上第三级石阶。
第二天的8点15分32秒，他的左脚踏上第三级石阶。
第三天，同一时间，同一动作。
分秒不差。
我关掉电脑。
我重新把摄影机架在窗台。
这一次，我没有走开。我看着小小的屏幕。
摄影机能拍到一些肉眼看不到的东西。
每个村民的身后，都拖着一个透明的，略微延迟的影子。
动作越大，影子越模糊。
我把镜头推近，对准一个在屋檐下编织竹篮的老妇人。
她跛着一条腿。
她身边放着一根拐杖。
她手里的动作很慢，一遍遍重复。
我看着她。
看着她身后的透明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