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屏幕的角落跳动。
下午3点04分59秒。
3点05分00秒。
老妇人身后的透明影子扭曲了一下,像水波被搅乱。
它分裂成无数碎片,又瞬间聚合。
整个过程不到半秒。
屏幕里的老妇人没有任何变化,继续编着竹篮。
我把录像倒回去,一帧一帧地看。
扭曲。碎裂。聚合。
我打开前几天的录像。
找到同一个时间点。
下午3点05分00秒。
每一次,她身后的影子都会发生同样的异变。
第二天,我没有待在房间里。
我拿着摄影机,走出了门。
村民们停下劳作,看着我走过。
我没有理会。
我走到村子另一头,找到一间坍塌了一半的土屋。
我躲在断墙后面。
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跛脚老妇人的家门口。
她坐在门槛上,低着头,手里没有任何东西,只是空洞地做着编织的动作。
我架好摄影机,镜头对准她。
我看着手表。
3点04分50秒。
51秒。
52秒。
我把眼睛凑到取景器上。
屏幕里,老妇人低着头。
3点05分00秒。
她身后的影子剧烈地抖动,散开,又收拢。
也就在那一刻,老妇人空洞的动作停了。
她慢慢抬起头。
她不再看着地面。
她的目光投向远处的山。
那双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只有一秒。
她又低下头,恢复了空洞的编织动作。
我停止录制。
我靠着断墙坐下。
我看着手里的摄影机。
又一个循环。
下午3点04分。
我站在离老妇人家不远的一棵枯树后。
我看着她坐在门槛上。
我看着手表。
3点04分55秒。
我从树后走出来。
我走向她。
广场上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我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一步。
两步。
我走到她面前。
3点05分00秒。
她抬起头,眼睛看着远处的山。
我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的目光落在我脸上。
“你还记得吗?”我说。
她看着我。
她张开嘴。
一阵高亢的,不属于人类的撕裂声从她喉咙里爆发出来。
她的身体像一个被抽掉骨架的布偶,瘫软下去。
皮肤和衣服一起塌陷,向内收缩。
一滩黑色的,油状的液体从那堆衣物下渗出,流到门槛上。
那滩液体在地上蠕动,翻滚,没有固定的形状。
它向上拱起,又散开,流向石阶的缝隙。
几秒钟后,它完全消失了。
门槛上只剩下一堆空荡荡的,属于一个老妇人的粗布衣服。
我转过身。
广场上,挑水的男人走过。
溪边的女人捶打着衣服。
磨刀石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孩子们在奔跑,嬉笑。
没有人看我。
我跑起来。
我跑回我的房间。
我关上门。
我把门栓插上。
6 6 祭品觉醒
我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
摄像机放在我的膝盖上。
外面没有声音。
挑水的声音,捶衣的声音,磨刀的声音,嬉笑的声音,全都停了。
我站起来,走到窗边,拨开一条缝。
一个村民站在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