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溶洞内,只有地下湖水轻轻拍打岸边的细微声响,以及星图流转时发出的、如同星辰低语般的微弱嗡鸣。
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沈璃警惕的脸庞,也映照出湖岸边那个突然浮出的神秘人。
黑色水袍紧贴身躯,勾勒出精悍而略显纤细的线条,分不清男女。
脸上覆盖的黑色面具简洁流畅,只露出那双此刻正死死盯着沈璃和她手中青铜匣的眼睛——锐利、冰冷,如同寒潭深水,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深藏的惊疑?
沈璃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青铜匣在激活星图后已经安静下来,顶盖闭合,只余温热的触感。
她下意识地将匣子护在身后,另一只手悄然按在了腰间的匕首上。
赵嬷嬷也惊恐地缩到沈璃身后,紧紧抓着她的衣角。
“你是谁?”
沈璃的声音在空旷的溶洞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不容退缩的冷冽,“守夜人?还是影月教的走狗?”
神秘人没有立刻回答。他(她)的目光从青铜匣缓缓移向溶洞中央那巨大黑色岩石上璀璨流转的星图,尤其是在那被幽蓝光束点亮的北斗七星图案上停留了许久。
面具下的呼吸似乎变得急促了一些。
终于,那神秘人动了。他(她)没有上岸,只是用手臂支撑着身体,让自己半靠在岸边湿滑的石头上,动作间牵动了伤口,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血迹在他(她)身侧的水中晕开一小片。
“癸四。”
一个沙哑、低沉、带着明显疲惫感的声音从面具后传出,如同砂纸摩擦,“‘守夜人’,暗河巡弋者。”
守夜人!癸四?!
沈璃紧绷的神经稍稍一松,但警惕丝毫未减。
丙七是丙七,癸四是癸四,在经历了鹰嘴崖的惨剧后,她对任何陌生的守夜人都不敢掉以轻心。
“癸四?”
沈璃重复着这个代号,目光锐利,“如何证明?”
癸四似乎扯动了一下嘴角(面具下无法看清),发出一声短促的、带着自嘲意味的轻哼。
他(她)艰难地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伸向自己颈后。
摸索片刻,只听“咔哒”一声轻响,他(她)竟然将自己脸上那副简洁的黑色面具…摘了下来!
面具滑落,露出一张年轻却异常苍白的脸。
看年纪不过二十出头,五官轮廓分明,带着一种长期处于阴影中的冷峻。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她)的双眼,并非想象中守夜人常见的锐利如鹰,反而带着一种深潭般的沉寂和…挥之不去的疲惫。
一道新鲜的、深可见骨的伤口,从额角一直划到下颌,皮肉翻卷,虽然被水泡得发白,依旧显得狰狞可怖,显然是不久前留下的。
“鹰巢…被影月教和慕容氏的杂碎…里应外合攻破了。”
癸四的声音透过伤口的疼痛,显得有些模糊,却带着刻骨的恨意,
“我是负责‘暗河’警戒的…战斗爆发时…在水下…侥幸躲过第一波清洗…但被发现了…一路追杀…最后…只能沉入这‘星潭’深处…靠水息术假死…才逃过一劫…”他(她)的目光扫过沈璃护着的青铜匣,又落在昏迷的萧彻身上,最后定格在沈璃脸上,眼神复杂,“你们…是丙七拼死送信要找的人?带着…‘钥匙’?”
“钥匙?”
沈璃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称呼,心中一动,指向青铜匣,“你是指它?丙七…牺牲在云州了。”她声音低沉,带着悲痛。
癸四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沉默了几秒,才嘶哑道:
“…知道了。月蚀将至…丙七他…也算求仁得仁。”他(她)的目光再次投向那璀璨的星图,尤其是北斗七星的位置,“‘钥匙’既已点亮‘星枢’…你们…看到了什么?”
沈璃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星图边缘浮现的那些古老篆文。
刚才被癸四的出现打断,此刻她凝神细看,心脏再次狂跳起来!那些文字,她确实在父亲留下的残缺笔记中见过类似的笔划和结构!
笔记中曾提到过“星轨”、“蚀刻”、“归墟之门”等零星词汇,与眼前星图边缘浮现的文字,隐隐呼应!
她强压激动,努力辨认:
“……天倾西北,地陷东南…月蚀盈满,归墟门开…群星黯灭,唯守北辰…以烬明引路,循星陨之墟…破妄存真…”
断断续续,晦涩难懂,但几个关键词却如同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响!
月蚀盈满,归墟门开! —— 印证了大萨满和丙七关于“月蚀”仪式的说法,那将是虚空之眼本体降临的时刻!
而“归墟之门”,很可能就是通道!
唯守北辰! —— 北辰,北斗七星!星图中央被点亮的北斗七星是关键!
以烬明引路,循星陨之墟… —— “烬明”?!是指萧彻的力量?还是别的?“星陨之墟”又是什么地方?
“破妄存真”…这似乎是某种指引或…方法?
沈璃将自己辨认出的断句低声念了出来。
癸四听着,苍白的脸上肌肉微微抽动,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星陨之墟…星陨之墟!原来…传说是真的!
‘归墟之门’的坐标…藏在‘星陨之墟’!”他(她)猛地看向沈璃,语气急促,“‘钥匙’激活的星图,只能显示一次!快!
记住‘星陨之墟’的方位指向!那是阻止‘月蚀’、关闭‘归墟之门’的唯一线索!”
沈璃心头剧震!她立刻凝神,死死盯着星图边缘那些文字浮现的区域。
只见在“星陨之墟”几个古篆下方,星图的光芒似乎更加凝聚,隐约勾勒出一条由数颗特定星辰连接而成的、指向某个遥远深空的路径!
路径的尽头,一片模糊的星云旋涡中,似乎有一个极其细微、如同针尖般的…暗红色光点在闪烁!
那就是“星陨之墟”的位置?!沈璃拼命地记忆着那条星辰路径的走向和特征,以及那暗红光点的相对位置。
这信息太过庞大复杂,她只能竭尽全力印入脑海!
“癸四!‘月蚀’…还有多久?”
沈璃一边记忆,一边急声问道。这是当前最紧迫的问题!
癸四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凝重,他(她)从贴身随靠的一个暗袋里,艰难地掏出一个巴掌大小、非金非玉、布满细微刻度的黑色罗盘。
罗盘中心,并非指针,而是一枚悬浮的、不断散发出微弱紫芒的…水晶碎片!
那碎片散发的气息,让沈璃怀中的青铜匣再次发出了轻微的嗡鸣警示!
“这是…截获的‘蚀月之核’碎片…”
癸四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厌恶,“它能感应…‘月蚀’仪式的进程…”他(她)将罗盘举到眼前,看向那悬浮的紫色水晶碎片。
只见碎片散发的紫芒,此刻已经变得异常明亮,几乎占据了整个罗盘表面的三分之二区域!
而且光芒还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而坚定地…向着罗盘边缘的最后一个刻度蔓延!
“月盈则蚀…紫芒满溢之时…”
癸四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种末日降临的绝望,“根据碎片能量的侵蚀速度…最多…七日!七日后…月蚀盈满…归墟之门…必将洞开!”
七天!
如同丧钟在沈璃和赵嬷嬷心头敲响!七天!只有七天时间!
要找到虚无缥缈的“星陨之墟”,还要关闭那所谓的“归墟之门”?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巨大的压力如同实质的巨石,瞬间压在沈璃肩上,让她几乎喘不过气!赵嬷嬷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喃喃道:“七天…只有七天…完了…全完了…”
“还没完!”癸四猛地低吼一声,打断了绝望的气氛。他(她)挣扎着,似乎想从水中爬上岸,但伤势太重,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反而牵动伤口,鲜血再次涌出。
“只要…还有‘钥匙’…还有…‘火种’…”
他(她)的目光扫过青铜匣和昏迷的萧彻,最后落在沈璃身上,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去…‘永夜灯塔’!守夜人的…最后堡垒!‘星陨之墟’的线索…或许…只有那里…才有完整的星图…和解读的…方法!”
“永夜灯塔?在哪儿?”沈璃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在…”癸四刚开口。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仿佛整个山体都在哀鸣的恐怖巨响,猛地从他们进来的那道裂缝方向传来!紧接着是剧烈的震动!
洞顶悬挂的发光钟乳石疯狂摇晃,碎石如雨般落下!平静的地下湖面掀起剧烈的波浪!
“不好!”
癸四脸色剧变,“他们…找到入口了!在强行破开山壁!”
影月教!大萨满!他们竟然这么快就追来了?!
“快走!”
癸四朝着沈璃嘶吼,指着溶洞深处,湖泊另一端一个不起眼的、被水流半掩的幽暗洞口,“从那里!通…通向外面的暗河支流!快!”
沈璃没有丝毫犹豫!七天!永夜灯塔!这是最后的希望!
她一把抄起萧彻,对着赵嬷嬷吼道:“嬷嬷!跟上!”同时冲向癸四所指的洞口!
“癸四!你…”沈璃回头,看向还在水中挣扎的癸四。
“别管我!”
癸四猛地挥手,面具下的脸因剧痛而扭曲,眼神却异常坚定,“我…拖住他们!为你们…争取时间!记住…‘永夜灯塔’…在…北溟绝域…葬星海!”他(她)几乎是吼出了最后的地点!
北溟绝域!葬星海!那是传说中的死亡禁区!
话音未落!
轰隆——!!!
又是一声更加恐怖的巨响!伴随着岩石彻底崩裂的刺耳声响!
他们进来的那道裂缝方向,坚固的山壁被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硬生生轰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烟尘弥漫,碎石激射!
浓烈的烟尘中,一个高大、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如同魔神般,踏着碎石和烟尘,缓缓步入溶洞!
那双妖异的紫眸,瞬间穿透烟尘,锁定了正在奔向水洞的沈璃、萧彻,以及…水中挣扎的癸四!
“找到…你们了。”
大萨满那沙哑冰冷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判,在溶洞中回荡!
与此同时,数道散发着阴冷气息的紫色身影,如同鬼魅般从破开的洞口涌入,迅速散开,朝着沈璃和癸四包抄而来!
“走——!!!”
癸四发出一声凄厉的咆哮!他(她)猛地一拍水面,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从水中弹射而起,扑向距离最近的一个影月教徒!
手中寒光一闪,一柄分水刺般的奇门短刃直刺对方咽喉!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找死!”
那影月教徒冷哼一声,手中弯刀带着邪异的紫芒格挡!
叮!噗!
癸四的短刃被割开,但他(她)的身体却如同游鱼般诡异一扭,任由对方的刀锋在自己肋下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
同时,他(她)的另一只手,闪电般从腰间摸出几颗黑乎乎、如同泥丸的东西——正是丙七留下的那种“烟花”!
“一起…上路吧!”
癸四眼中燃烧着疯狂,将“烟花”狠狠砸向自己和那名影月教徒的脚下,以及旁边另外两名冲过来的教徒!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火光瞬间吞噬了癸四和那三名影月教徒的身影!
狂暴的冲击波和烟尘暂时阻挡了其他追兵的视线!
“癸四!”
沈璃的心如同被撕裂!又一个守夜人…为了掩护他们…选择了自爆!
她没有时间悲伤!趁着爆炸制造的混乱和烟尘,她背着萧彻,拉着赵嬷嬷,一头扎进了那个被水流半掩的幽暗水洞!
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间将他们淹没!
“追!一个…也别放过!”
大萨满暴怒的咆哮声被水流隔绝,变得模糊不清。
水洞内部狭窄曲折,水流湍急。沈璃凭借着本能和求生的意志,死死抓着萧彻,在黑暗中奋力向前游动。
赵嬷嬷呛了几口水,也拼命划水跟上。身后,隐隐传来入水的声音和模糊的嘶喊——影月教徒也追进水洞了!
不知在冰冷刺骨的水中挣扎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是出口!
三人奋力冲出水面!外面是一条更加宽阔湍急的地下暗河!
河岸陡峭湿滑。他们挣扎着爬上河岸,瘫倒在冰冷的岩石上,剧烈地喘息、咳嗽。
暂时安全了?沈璃回头看向那个幽暗的水洞出口,心有余悸。
癸四的牺牲,为他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小姐…世子…他…”
赵嬷嬷虚弱地指向沈璃背上的萧彻。
沈璃连忙将萧彻放下。只见他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刚才在冰冷的河水中一番折腾,显然对他本就虚弱的身体造成了巨大的负担!
“萧彻!萧彻!”
沈璃拍打着他的脸颊,声音带着恐慌。没有反应!他的体温低得吓人!
沈璃的心沉了下去。被青铜匣抽走大部分“烬明”本源,又经此折腾,他的生命力正在飞速流逝!
怎么办?!这里荒无人烟,前有未知险途(北溟绝域),后有恐怖追兵,萧彻命悬一线!
沈璃焦急的目光扫过四周,最终,再次落在了怀中那个依旧温热的青铜匣上!
这神秘的匣子,曾经释放白雾压制反噬,也曾吞噬狂暴的“烬明之火”…它…能否救萧彻的命?
这个念头如同野草般在沈璃绝望的心中疯长!她再也顾不得其他!
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颤抖着双手,再次打开了青铜匣的顶盖!
匣口开启的瞬间,并没有刺目的光芒或奇异的雾气涌出。
匣内,一片深邃的幽暗。仿佛连光线都被吞噬了。
然而,在匣底,静静地躺着一样东西。
那不再是丹药,也不是卷轴。
那是一枚…婴儿拳头大小、通体浑圆、散发着极其微弱、却无比温暖柔和光芒的…玉白色珠子。
这光芒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抚慰人心的力量。
如同寒夜中的一点烛火,荒漠中的一滴甘泉。光芒映照在萧彻苍白的脸上,似乎让他紧锁的眉头都舒展了一丝。
沈璃愣住了。这是什么?之前的白雾?吞噬的能量?怎么会变成这样一颗珠子?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轻轻触碰那玉白色的珠子。
嗡…!
一股温和的暖流,顺着她的指尖瞬间流淌遍全身!仿佛疲惫不堪的身体被注入了新的活力!
连带着心中的绝望和恐慌,都被这股暖流驱散了不少!
生命!这颗珠子蕴含着无比精纯的生命能量!
沈璃瞬间明白了!这一定是青铜匣吞噬了萧彻那狂暴的“烬明之火”能量后,经过某种神秘的转化和凝练,形成的精粹生命本源!
它…或许能补充萧彻被抽走的生命元气!
没有犹豫!沈璃立刻将珠子取出。珠子入手温润,散发着令人心安的光泽和暖意。
她轻轻掰开萧彻紧闭的嘴,将这颗蕴含着生命之光的玉白色珠子,小心翼翼地放入了他的口中。
珠子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润的暖流,顺着萧彻的喉咙滑下。
奇迹发生了!
萧彻苍白如纸的脸上,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一丝极淡的血色!
他微弱得几乎停止的呼吸,开始变得平稳、悠长!冰冷的体温也开始缓缓回升!
虽然依旧昏迷,但那股令人心悸的、生命之火即将熄灭的衰败气息,被强行遏制住了!
一股微弱却坚韧的生机,在他体内重新焕发!
“有效!真的有效!”
赵嬷嬷喜极而泣。
沈璃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看着萧彻趋于平稳的呼吸,她心中充满了对青铜匣神秘力量的敬畏和感激。
然而,就在沈璃心神稍定,准备思考下一步如何前往那传说中凶险万分的“北溟绝域·葬星海”寻找“永夜灯塔”时——
怀中的青铜匣,再次发出了异动!
这一次,并非嗡鸣或发光。
只见在刚才放置那颗玉白色珠子的匣底位置,那片深邃的幽暗中,随着珠子的离开,竟然…缓缓浮现出一片微缩的、由无数光点构成的——立体星图投影!
这投影极其微小,却无比清晰!正是溶洞中那块巨大黑色岩石上镌刻的星图缩影!而在这微缩星图的一个角落,一个极其微小的暗红色光点(代表着“星陨之墟”)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更让沈璃心跳加速的是,一条由细碎光点组成的路径,从这个暗红光点延伸出来,指向了星图投影的边缘,最终…定格在了投影边缘一个极其模糊、如同旋涡般的星云标记之上...!
这个模糊的旋涡星云标记…难道就是…“永夜灯塔”所在的…葬星海?!
青铜匣不仅救了萧彻,竟然还…记录并指向了通往“永夜灯塔”的星图路径?!
就在沈璃被这意外的发现震惊得无以复加之时!
咻!咻!咻!
数道带着破空厉啸的、闪烁着幽绿邪芒的箭矢,如同毒蛇般,猛地从他们身后的暗河上游方向射来!狠狠钉在他们刚才爬上岸的岩石附近!
“在那里!别让他们跑了!”
影月教徒阴冷的呼喝声,顺着湍急的河水传来!
追兵!竟然这么快就顺着暗河追上来了!
沈璃脸色剧变!她猛地抱起依旧昏迷但状态稳定的萧彻,对着赵嬷嬷嘶喊:“走!快走!”
三人再次跌跌撞撞地沿着陡峭的河岸向上游方向亡命奔逃!
身后,影月教徒入水追击的声音清晰可闻!
前路是未知的死亡禁区“北溟绝域·葬星海”,以及虚无缥缈的“永夜灯塔”!
身后是紧追不舍的影月教精锐!
怀中是刚刚脱离生命危险、却依旧昏迷不醒的萧彻!
而沈璃手中,那神秘的青铜匣,正散发着微弱的幽光,匣底那指向葬星海的微缩星图路径,如同黑暗中唯一的灯塔!
这条由星图指引的绝路,究竟是通往希望的彼岸,还是…埋葬一切的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