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了正好!”
“你现在没拖累了,正好全心全意帮你弟,他可是你唯一的亲弟弟!你这当姐姐的,不帮他帮谁?”
“轰——”
我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不是一点点裂开,而是瞬间粉碎,炸成亿万片尘埃。
我用整个青春和婚姻去维系的亲情,原来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我不是她的女儿。
我只是她为儿子准备的,一个会走路的,有温度的提款机。
眼泪毫无征兆地决堤,滚烫地砸在手背上,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巨大的荒谬和悲凉,扼住了我的咽喉。
我听见李明轩在门内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嗤笑,那笑声里充满了鄙夷和嘲讽。
是啊,多可笑。
我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我猛地挂断了电话,将那个还在喋喋不休,催我“想办法”的魔鬼声音隔绝在我的世界之外。
我瘫坐在那堆属于我的“垃圾”旁边,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脊骨,软成一滩烂泥。
我终于明白,我被榨干了。
然后,像一块用过的抹布,被我最亲的人,毫不留情地丢掉了。
02
林秀英的电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尘封记忆的闸门。
那些我曾引以为傲的“孝顺”,此刻如同一幕幕荒诞的黑白默片,在我脑海中反复回放。
刚结婚那年,我拿到了第一笔年终奖,三万块。
李明轩高兴地计划着带我去马尔代夫度蜜月,他说要补上我们简陋婚礼的遗憾。
我嘴上答应着,转头就把那三万块,连同我刚发的工资,一并打给了林秀英。
电话里,她笑得合不拢嘴:“哎呀,还是我的晚晚最孝顺,妈妈没白疼你!你弟正好要换个新手机,这钱来得太及时了!”
为了那句“没白疼你”,我取消了蜜月旅行,骗李明轩说公司临时有紧急项目。
他眼里的失落,我不是没看到,但我用“以后有的是机会”搪塞了过去。
后来,弟弟林浩上了大学,林秀英的电话就成了我的催债符。
“晚晚,你弟要买电脑,你给转点钱。”
“晚晚,你弟和同学出去旅游,生活费不够了。”
“晚晚,你弟谈恋爱了,不能让人家女孩子看扁了,你这个月多打点钱回来。”
我的工资卡,几乎就没在我自己手里捂热过。
发工资的当天,就是我还债的日子。
我自己的衣服穿到起球,化妆品用最平价的,每天挤一个多小时的地铁上下班,连杯奶茶都舍不得喝。
而我弟林浩,在大学里穿着一身名牌,用着最新款的手机,呼朋引伴,好不风光。
李明轩不止一次地劝我:“晚晚,你弟是成年人了,你不能这么惯着他。我们也要过日子,也要为自己的小家考虑。”
我当时是怎么回答他的?
我说:“李明轩,那是我亲弟弟!我妈一个人拉扯我们长大不容易,我现在有能力了,帮衬一下家里怎么了?你怎么这么小气,这么不懂我的苦衷?”
我的“苦衷”?
现在想来,我的苦衷就是心甘情愿地被pua,被吸血,还把吸血鬼的獠牙当成亲情的勋章。
最让我无法原谅自己的,是公婆。
李明轩的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退休工人,待我如亲生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