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要被逼疯了。
他换掉了家里的门锁,在每一个房间都装上了针孔摄像头,他想抓住那个一直在暗中折磨他的“鬼”。
可结果让他更加绝望。
监控画面里,一切正常。那些水渍、那些身影、那些声音……仿佛都只是他一个人的幻觉。
“你这是典型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心理医生推了推眼镜,用专业的口吻对他说道,“加上你最近遭遇了重大的生活变故,精神压力过大,所以产生了幻觉。陆先生,你心里可能对那个女孩确实心存愧疚。”
“我没有!”陆燃激动地从沙发上跳起来,“我没有愧疚!是她自己不小心掉进水里的!不关我的事!”
他的歇斯底里,在医生看来只是欲盖弥彰的辩解。
他成了一个连自己都无法信任自己的可怜虫。
他永远不会知道。
在他那栋老旧居民楼的对面,一栋废弃的建筑天台上,一架经过改装的、几乎能和夜色融为一体的无人机正在悄无声息地盘旋着。
无人机的下面挂着一个我亲手设计的特制微型全息投影设备,和一个军用的超声波定向发生器。
而这一切的操控者,正坐在几公里外自己那间堆满了书籍的小公寓里。
我看着电脑屏幕上陆燃那张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我只是在进行一场精密的科学实验。
实验的课题是:如何在不留下任何物理证据的情况下,彻底摧毁一个人的精神防线。
现在看来,实验进行得非常成功。
这天晚上,我决定给这场实验加入最后一道猛料。
我用深度伪造技术合成了妹妹程月的声音,然后通过一个虚拟号码拨通了陆燃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颤抖着接起。
“喂?谁……谁啊?”陆燃的声音里充满了警惕和无法掩饰的疲惫。
我没有说话。
我只是对着话筒,轻轻地哼唱起了一首童谣。
一首我妹妹小时候最喜欢唱的童谣。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清晰地听到陆燃那越来越粗重、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像一个破旧的风箱。
“魔鬼……你是魔鬼……”
他用一种近乎呻吟的、彻底绝望的语气喃喃说道。
然后“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我知道,他最后的那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已经彻底崩断了。
第二天清晨,李瑶接到了报警电话。
陆燃在他自己的出租屋里点燃了煤气。
当警察和消防员撞开那扇反锁的门冲进去的时候,整个屋子已经烧成了一片废墟。
陆燃被烧成了一具焦黑的、蜷缩的尸体。
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强行闯入的痕迹,也没有任何可疑的助燃剂。
一切的迹象都表明,这是一场因为精神失常而导致的自杀行为。
又一个完美的“意外”。
5.
陆燃死了。
死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疑点。
警方最终以“自杀”结案。那场大火烧掉了一切,也烧掉了所有可能存在的微不足道的线索。程月被侵害致死的案子,随着陆燃的死亡,也算是在公众舆论中彻底画上了一个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