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回依萍要去陆家讨钱那天,懦弱一世的傅文佩猛地拉住了女儿。 “钱,妈去挣。大学,妈供你读。” 她当掉玉佩,精准投资,一手将女儿推向文学新贵。 当陆振华再次以势压人,傅文佩只是轻笑:“司令,您说,是您的枪快,还是明早的报纸快?” 这一次,文佩要亲手为女儿撕碎这吃人的旧社会。
冷。
不是身子冷,是骨头缝里都透着的绝望,把人冻僵了。
傅文佩最后一点意识飘忽着,耳边是依萍撕心裂肺的哭喊,像钝刀子割肉:“妈!我恨他们!我恨所有人!”
她的依萍……她这失败的一生,最对不住的,就是这颗她没能护住的、倔强的心肝。 悔恨滔天,她想最后摸摸女儿的脸,眼皮却重得抬不起。 猛地,一股大力把她往下拽!
“妈!你醒了?快起来吧,再慢一点,那边又该甩脸子给我们看了!”
傅文佩骤然睁眼。
午后略显刺眼的阳光,透过破旧格子窗棂,在满是裂缝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廉价的栀子花皂角气味。
不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也不是临终前那间破屋子里的霉味。
她僵硬地转动脖颈,视线落在床边那个正在系着蓝布外套扣子的少女身上。
十几岁的依萍,眉眼鲜活,却紧紧蹙着,嘴角习惯性地向下抿着,浑身都绷着一股随时准备扎人的倔强。
“依萍……”傅文佩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刚从噩梦中挣脱的颤抖。这不是她年老气衰时的嗓音。
“妈,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依萍利落地整理着衣领,语气带着不耐,更多的是认命般的麻木,“咱们快些吧,今天要是再拿不到生活费,咱们下个月真得饿死在这出租屋里了。我……我实在不想再看那边几个人的脸色,尤其是雪姨!”
去陆家要钱?
傅文佩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她猛地看向窗外熟悉的街景,再看回女儿年轻却写满怨愤的脸。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冲垮了时空的界限。
是这一天!就是这一天!依萍带着满身伤痕和屈辱回来,哭得几乎晕厥,从此心性更加偏激,命运的齿轮也开始朝着万劫不复的方向转动……
前世的一幕幕在脑中疯狂闪现:依萍在大上海的歌声、与何书桓的痴缠虐恋、最终的决裂与绝望……而她这个无能的母亲,除了哭泣和哀求,什么也做不了。
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痛得她几乎窒息。
不!
绝不能重蹈覆辙!
就在依萍整理好衣服,深吸一口气,伸手准备去拉门闩的瞬间,傅文佩不知从哪生出一股力气,猛地从床上弹起,一把死死攥住了依萍的手腕!
那力道之大,让依萍痛呼出声,愕然回头:“妈!你干什么?弄疼我了!”
她对上的,不再是母亲往日那总是闪躲、充满哀愁和懦弱的眼神。
那是一双仿佛在烈火与寒冰中淬炼过的眼睛,里面翻滚着依萍看不懂的、深不见底的悲恸、悔恨,以及一种破釜沉舟、令人心悸的决绝。
“依萍,”傅文佩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钢铁般的坚定,每个字都砸在依萍的心上,“不去了。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去陆家要一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