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佩认真听着,心里迅速盘算。学费不菲,但还在承受范围内。关键是,依萍必须有扎实的功底才能考上。
“从明天起,你上午在家复习功课,准备考试。下午,可以继续写文章。”傅文佩规划着,“写好的文章,不要锁在抽屉里。找家报社,投出去。”
“投出去?”依萍又是一惊。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文字可以变成铅字。
“怕什么?最坏的结果不过是退稿。”傅文佩鼓励道,“但万一发表了,那就是对你能力最好的证明。稿费虽不多,却是你自己挣来的,意义不同。”
在母亲的推动下,依萍的生活骤然变得充实而目标明确。她不再有时间去自怨自艾,每天都被功课和写作填满。傅文佩的“改制工作室”生意也渐渐有了起色,虽然忙碌,但进项稳定,足以支撑她们的计划,甚至略有盈余,都被傅文佩仔细收好,作为依萍的“教育基金”。
这天,依萍终于鼓起勇气,将一篇修改了好几遍的、描写市井小人物生活艰辛的散文,工工整整地抄写好,寄往了《申报》的副刊。将信投入邮筒的那一刻,她的手心全是汗,心怦怦直跳。
等待回音的日子是煎熬的。依萍几乎每天都要去门口看看有没有信。
一周后,邮差终于送来了一封薄薄的信。信封上印着《申报》的字样。
依萍的手抖得几乎撕不开信封。傅文佩放下手中的布料,走到女儿身边,静静地看着她。
信纸展开,只有寥寥数语,却让依萍瞬间屏住了呼吸——她的文章,被录用了!稿费会在下个月随同样报一并寄来。
“妈!妈!他们用了!我的文章!”依萍猛地跳起来,抱住母亲,兴奋得语无伦次,眼泪都涌了出来。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凭借自己的才能,获得了外界的认可!
傅文佩抱着女儿,轻轻拍着她的背,眼眶也微微湿润了。这比她自己赚到多少钱都更让她高兴。她知道,依萍心中的那扇门,真正被推开了。
“很好。”傅文佩的声音带着欣慰的哽咽,“这只是开始。依萍,你的世界,不该只有陆家那方寸之地。它很大,很大。”
与此同时,陆家那边,雪姨听着钱管事添油加醋的回报,说傅文佩如何“嚣张”,如何“不识抬举”,脸色越来越沉。她原以为那对母女离开陆家,很快就会摇尾乞怜地回来,没想到,她们似乎真的站稳了脚跟?
“给人改旧衣服?哼,能成什么气候!”雪姨不屑地冷哼,但眼神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和恼怒。她感觉,有些事情,似乎正在脱离她的掌控。
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她非常不舒服。
《申报》副刊上那篇署名“萍踪”的散文,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依萍沉寂的生活里漾开了圈圈涟漪。稿费单子捏在手里,薄薄一张,却让她指尖发烫——这是她陆依萍,不靠陆家施舍,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