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录音笔推到我面前。
“下次见面，再带给我就好。或者，你不想带过来，自己处理掉也可以。”
我看着那支黑色的录音笔。
心里升起一丝荒谬感。
但我鬼使神差地。
接了过来。
晚上。
家里死气沉沉。
陈浩出院回来了，像个功臣，躺在沙发上指挥我。
“林晚，给我倒杯水。”
“林晚，遥控器给我。”
“林晚，你走路能不能小声点！吵死我了！”
周婉婷在一旁削水果。“哎呀浩浩，你刚出院，别动气。晚晚，你轻点，没听见哥哥说话吗？”
我默默做事。
像个幽灵。
回到房间。
反锁。
拿出那支录音笔。
我盯着它看了很久。
然后。
按下了录音键。
我没有说话。
只是让它录下房间里的寂静。
录下门外，隐约传来的，他们的说笑声。
录下陈浩大声打游戏的声音。
录下周婉婷叫他“宝贝儿子”的声音。
然后。
我听到了敲门声。
是陈浩。
“喂！拖油瓶！妈让你去把我换下来的衣服洗了！手洗！机洗不干净！”
我没吭声。
他用力捶了一下门。“听见没有！哑巴了？”
脚步声远去。
我依旧对着录音笔沉默。
但手指在微微发抖。
几分钟后。
周婉婷来敲门。
声音不耐烦。
“林晚！你死了吗？哥哥叫你没听见？快去洗衣服！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白养你这么大了！”
我还是没应声。
用沉默，对抗全世界的喧嚣。
门外。
传来周婉婷对陈浩的抱怨。
“……真是欠了她的……早知道这么不听话，当初就不该带你过来……尽惹事……”
陈浩哼笑：“妈，要不让爸跟她说，下学期别读了，反正成绩也就那样，出去打工算了，还能给家里挣点钱。”
“瞎说什么！她才高一……”
“高一怎么了？女的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早点嫁人换彩礼呗。你看她那样，谁要？还不如早点去厂里……”
他们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却像毒针。
一字字。
钉在我的耳膜上。
钉在我的心上。
我关掉了录音笔。
漆黑的屏幕里。
映出我苍白麻木的脸。
和眼底。
再也无法压抑的。
疯狂火焰。
7 真相逼近
第二次去见张医生。
我把录音笔还给了她。
她有些惊讶。“你用了吗？”
我点头。
“愿意……和我分享一下吗？”她小心地问。
我摇头。
她尊重了我的选择。“好。那需要我帮你删除里面的内容吗？”
“随便。”我说。
她当着我的面，操作了一下。“好了。”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删了。
不重要了。
谈话依旧没什么进展。
我依旧沉默。
她依旧耐心。
离开时。
她说：“林晚，有时候，沉默是一种保护。但有时候，说出来，或者让别人‘听到’，才是真正的自救。”
我的心猛地一跳。
不敢看她的眼睛。
快步离开。
几天后。
那个火灾调查员又来了学校。
他找到了我。
“林晚同学，我们在一些残留物里，发现了不属于学校模拟烟雾材料的燃烧残留。很微量，但确实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