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泥人依旧摆在窗口。
她却视而不见。
就像对我一样。
她收拾完东西，准备出门时。
我拦住她，从抽屉掏出一个木盒。
里面是我这段时间捏的泥人。
以往每年生日，她都会缠着我给她捏一个泥塑当礼物。
可今年，我赶不上了。
“别的不拿就算了。”
“至少带上这个，就当……留个念想。”
姜念低头瞥了一眼，沉默地伸出手。
正当我松了口气时，她手一松。
泥塑还没干透，在地上摔成一坨。
“一个残废还捏什么泥塑？够丑的。”
“之前怕你伤心我才说喜欢，你还真的当真了？”
我眨了眨眼，没说话。
沉默地去捡地上摔变形的泥胎。
“审美这么低级，其实你根本没上过美院吧。”
“骗骗我就算了，别真把自己也骗了。”
我手一顿，就听她继续道：
“你跟这个村子里的人一样恶心。”
等我再抬头，她已经走远了。
直到后来，我病重再度住院，她也没有回来过。
张婶子把我送进医院时，眼眶都是红的。
她没说，但我知道，我不行了。
期间她给姜念打过好多次电话。
张婶子耳朵不好，打电话总是开着扬声器。
因此就算隔着病房门，我也能听见姜念的声音。
7
“同样的借口还要用几次？”
“我不会为了一个骗子再请一次假的。”
“死就死，死了也是她的报应！”
再到后来，电话就再也打不通了。
治不好的病，耗着也没有意义。
白花钱。
趁张婶子农忙回村时，我自己去办了出院。
只是我没想到，会在大厅和姜念碰个正着。
她刚取完药，看到我时，脸上的震惊一闪而过。
几天时间，我已经瘦得脱了相。
我别过身就要走。
被一把拽住。
药被塞进了我手里，她满脸不耐。
“不是一直吃不下饭？给你买了胃药。”
“别再让张婶来骚扰我了！”
今天是周末。
她嘴上嫌弃，最终还是趁有空给我买了药。
只是我用不上了。
“这药……能退吗？”
我小心翼翼开口。
她的耐心却顷刻间被怒火燃尽。
“你到底发什么神经？有病还不吃药你是想死吗！”
“要不是有血缘关系，谁愿意管你的死活？”
“你想死就去死，死远点死干净点！别在我面前刷存在感！”
我被她一把推开。
手里的缴费单撒了一地。
姜念一愣，却还是冷下脸转身离开。
正当我心中暗自松了口气时。
我身边忽然多出了一双手。
单据被捡起来递进我手中。
我抬头，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姜念的妈妈，祝倩。
“是你？！”她惊呼。
8
我没想到会在这见到她。
她穿着白大褂，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
身后跟着几位实习生。
看样子这些年应该过得还不错。
我们这里的动静引起了女儿的注意。
她去而复返。
祝倩一愣，瞬间明白了当下的情况。
“……她难道是？”
我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却剧烈地咳嗽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