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终于开口,“手没事吧?”
这大概是三年来,她第一次主动关心我的身体。
“无妨,皮肉小伤。”我淡淡道。
她却站起身,从客厅的柜子里翻出医药箱,拿出棉签和一瓶药水,走到我面前,蹲了下来。
“别动。”
她不由分说地抓住我的手,用棉签沾了药水,小心翼翼地在我手背的红痕上涂抹。她的动作很轻,带着一丝生疏的笨拙。冰凉的药水触碰到皮肤,很舒服。
我低头看着她。灯光下,她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那张总是覆着寒霜的脸上,此刻竟有了一丝柔和。
我心中微动。
在我的一生中,从未有女子为我做过此事。
“好了。”她涂好药,迅速收回手,站起身,脸上的柔和瞬间又变回了清冷,只是耳根处,有一抹不易察CIN察的红晕。
“今日董事会,你做得很好。”她背对着我,声音有些不自然,“你……想要什么奖励?”
奖励?
我愣了一下。在我的认知里,为君分忧,为国解难,是臣子的本分,何来奖励一说。但转念一想,入乡随俗,这或许是这个时代的规矩。
我想了想,说道:“你今日能听我计策,临危不乱,亦是大功一件。按军中惯例,主帅亦当受赏。”
苏婉清转过身,诧异地看着我:“我?我有什么功劳?”
“决断之功。”我认真地说,“为将者,谋。为帅者,断。我只负责谋划,最后拍板的是你。你若不信我,我计策再妙,也是枉然。所以,你当居首功。”
她被我这套歪理说得一愣一愣的,竟无从反驳。
“所以,当赏的,是你。”我做出结论。
“那……你要赏我什么?”她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这下轮到我犯难了。赏赐?金银珠宝,她不缺。高官厚禄,我给不了。
我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厨房。原主林墨的记忆里,似乎有一项……嗯,唯一的技能。
“你在此稍候。”
我走进厨房,打开冰箱。里面食材琳琅满目,但我认识的,寥寥无几。最后,我只找到了最简单的东西:鸡蛋和面条。
半个时辰后,我端着一碗……面,走出了厨房。
面条有些坨了,葱花切得大小不一,唯一的一颗荷包蛋,还煎破了黄。
我将碗放到她面前:“犒劳三军,粮草先行。你今日心力交瘁,当补充体力。吃吧。”
苏婉清看着眼前这碗卖相惨不忍睹的面,又看看我一脸“这是无上荣耀”的表情,神情古怪到了极点。
三年了,林墨要么不做饭,要么就是煮一锅糊。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把这碗面和“奖励”联系在一起。
出乎我的意料,她拿起筷子,沉默地夹起一小口面,放进嘴里。
然后,她的动作停住了。
我心里一紧。莫非,这面难吃到连她这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都无法忍受?
“很难吃?”我问。
她摇了摇头,没有看我,继续慢慢地吃着。只是我看到,一滴晶莹的液体,落进了面碗里,悄无声息。
她哭了?
我不明白。一碗面而已,为何会让她有如此大的反应。
后来我才知道,苏婉清的父亲,在她小时候,也总会在她受了委屈或者取得好成绩后,为她煮一碗荷包蛋面。自她父亲去世后,再也无人为她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