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寒意是透过脚底那冰冷的黑曜石地面,一点点渗上来的,直钻到骨头缝里。
我,林晚,穿书了。穿成了这本仙魔虐恋文里死得最惨的炮灰——那个同名同姓的仙门废柴。
眼前是一片极尽奢华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的寝殿。穹顶高悬,雕刻着狰狞的魔神图案,四周垂挂着暗红色的纱幔,无风自动,像凝固的血。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冷冽的檀香,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而我,身上正穿着一件繁复得令人咋舌的嫁衣,料子是顶级的云锦,却绣着大片大片的曼珠沙华,红得刺眼。手腕上沉甸甸的,是一对玄铁打造的镣铐,上面刻满了封印灵力的符文——这身行头,明确宣告着我的身份:新任魔尊夫人,一个用来羞辱仙门、并且随时可能被碾死的祭品。
记忆像冰冷的潮水涌来。原主,一个资质低微的仙门弟子,被宗门像丢垃圾一样扔出来,和亲魔尊,只为了换取那虚无缥缈的百年和平。而那位魔尊,百里烬,书里形容他暴戾嗜血,修为深不可测,心中唯有一片白月光,是仙门那位惊才绝艳的圣女,苏清音。
原主就是因为不自量力地嫉妒苏清音,在魔宫里搞了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被百里烬察觉,直接剥了灵根,扔进万魔窟,死无全尸。
想到“剥灵根”三个字,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不行,绝对不行!我才不要走原主的老路!
剧情才刚刚开始,百里烬连面都还没露,据说是在外处理要务(多半是去见他那位白月光了)。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我猛地扯下头上沉重的凤冠,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环顾四周,寝殿里随处可见散发着灵光的珍宝,有助修炼的灵石、锋芒毕露的神兵、甚至还有一些装着珍稀丹药的玉瓶。
逃!必须逃!而且要带着“盘缠”逃!
接下来的几天,我扮演着一个惶恐不安、认命顺从的傀儡夫人形象,低眉顺眼,对魔宫的侍女侍卫也尽量客气。暗地里,我却凭借着穿书者那点可怜的“上帝视角”,以及原主记忆中关于魔宫宝库的零星信息,开始小心翼翼地筹划。
我知道魔宫东南角有一处废弃的传送阵,年久失修,守卫相对松懈,那是原书后期一个配角逃跑用的路线。我还知道,百里烬的私人宝库里,有几样东西看似不起眼,却极易变现,而且不太容易被立刻察觉丢失——比如那盒“流光溢彩”却没什么实际大用的鲛人泪珠,那柄装饰意义大于实战价值的千年寒玉如意。
在一个浓墨般的深夜,趁着魔宫守卫换防的间隙,我溜进了宝库。心脏跳得像擂鼓,手心全是冷汗。我不敢多拿,只迅速将早就看好的几样小巧珍宝塞进一个不起眼的储物袋,然后凭着记忆,摸向那个废弃的传送阵。
阵法启动时发出的微弱光芒几乎让我魂飞魄散。幸运的是,它确实还能用,虽然落点偏差极大,且过程颠簸得如同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但我终究是离开了那座吃人的魔宫。
再次脚踏实地时,我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荒芜的山野。不敢停留,我日夜兼程,用最原始的脚力,拼命往远离魔域的方向跑。我不知道百里烬会发现我逃跑,也不知道他能调动多么可怕的力量来追捕我。我只有一个念头:离他越远越好,去一个仙魔势力都难以触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