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这些字，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连呼吸都带着疼。温泉山庄是我提了好几次想去的地方，张兰上周还笑着说“等陈阳放月假，咱们娘仨一起去”，原来从那时起，她就在盘算怎么把我推进深渊。
而陈阳，我含辛茹苦养了十八年的儿子，他犹豫的不是“该不该做”，而是“怕伤着我”。
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主动提起：“兰啊，这周末去温泉山庄吧？我看天气预报说晴天，正好泡温泉。”
张兰眼睛一亮，飞快地瞥了陈阳一眼：“好啊！我这就订房间。”
弹幕：【上钩了！】
【陈阳别发呆，赶紧说你也去】
“妈，我也想去。”陈阳果然开口，声音有点抖，“刚好放松一下，下周要月考。”
我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指尖触到他发烫的耳朵：“好啊，咱们一起去。”
出发前一晚，我翻出陈阳小时候的相册。照片里的小男孩穿着开裆裤，抱着我的脖子笑得口水直流；小学时戴着红领巾，举着三好学生奖状冲我敬礼；初中毕业那天，他偷偷在我耳边说“妈，以后我养你”。
这些画面和弹幕里的文字重叠在一起，像把钝刀，一下下割着我的心。
第二天一早，张兰开着她的红色轿车来接我们。她穿了条米色连衣裙，化了精致的妆，看见我拎的野餐篮就笑：“姐，你还真带了吃的？山庄里有餐厅。”
“带点陈阳爱吃的卤味。”我把篮子放进后备箱，眼角的余光瞥见她后备厢角落里有个黑色的背包，拉链没拉严，露出半截注射器。
弹幕：【注射器里是加强版的，保证她醒不过来】
【陈阳把药藏在矿泉水瓶里了，蓝色盖子那个】
车子驶离市区，张兰开始滔滔不绝地讲笑话，陈阳偶尔应和两句，车厢里的气氛热络得像烧过头的水。我望着窗外倒退的树影，手指悄悄摸了摸口袋里的录音笔——这是我昨天特意去数码店买的，老板说待机时间长达十二小时。
【还有二十分钟到山庄，准备好】
【陈阳等下假装去买水，把阿姨引到后山】
【那边有人等着，拿到人就转账】
我数着路边的里程碑，在车子拐进通往山庄的岔路时，突然捂住胸口，呼吸急促起来：“兰……我、我有点喘不上气……老毛病犯了……”
张兰的笑容僵在脸上：“姐，你没事吧？我包里有药……”
“不用……”我摆摆手，故意打翻了手边的保温杯，水洒在陈阳的裤子上，“快、快停车……我要下去透透气……”
陈阳手忙脚乱地去擦裤子，张兰没办法，只能把车停在路边。我推开车门，冷风吹得我打了个寒颤，却也让我清醒了几分。
“妈，你怎么样？”陈阳跟着下来，眼里有掩饰不住的慌乱。
“没事，歇会儿就好。”我扶着车门，看着张兰偷偷给某人发信息，弹幕立刻跳出来：【计划推迟！阿姨犯病了！】
我冷笑一声，突然提高声音：“阳阳，你口袋里装的什么？刚才掉出来了。”
陈阳脸色一白，慌忙去摸口袋，一个蓝色盖子的矿泉水瓶滚落在地。张兰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