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他的语气,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在告诉我,这只是一个临时编造出来的、用来堵住漏洞的谎言。
“是吗?”我轻声问,“只是这样?”
“就是这样。”他答得飞快,然后拿起一个蛋挞递给我,“快尝尝,刚出炉的。”
他想岔开话题。
我没有接。
那束“深空之谜”,是进口的厄瓜多尔玫瑰,品相极好。我昨天查过,那么一大束,至少要四五千块。
一个正常的丈夫,会花这么多钱买一束花,然后撒谎说是朋友帮忙挑的吗?
或者说,一个正常的丈夫,会借用朋友买的花,来假装是自己送的礼物吗?
那个喷嚏,那场过敏,不是意外。
它是一个信号。
它告诉我,我的婚姻,可能也生病了。
4
接下来的几天,陆泽远表现得像一个模范丈夫。
他准时下班,主动做饭,抢着洗碗。晚上会陪我看无聊的电视剧,周末还提议一起去郊区散心。
他越是这样,我心里的那根刺就扎得越深。
我们之间,隔着一束已经消失的“深-空之谜”。他不说,我也不问,两个人都在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那个周三的下午,我提前完成了设计稿,难得有了半天空闲。我没有回家,而是鬼使神差地把车开到了我们家附近的那家银行。
我需要一个答案。
一个真实的,不掺杂任何谎言的答案。
坐在银行冰冷的椅子上,我看着柜员帮我打印夫妻共同账户的流水单。纸张从打印机里“唰唰”地吐出来,带着油墨的温热。
我的心跳得很快,像一个即将揭晓考试成绩的学生。
我甚至有些害怕。
害怕看到我不想看到的东西。
柜员把厚厚一沓流水单递给我,我道了声谢,走到休息区的沙发坐下。
我深吸一口气,从我们结婚纪念日那天开始往前翻。
一笔,一笔,我都看得很仔细。
水电煤气费,物业费,信用卡还款,房贷……每一笔支出都清晰明了,符合我们一贯的消费习惯。
没有。
我翻遍了前后半个月的流水,都没有找到任何一笔来自花店的消费记录。
别说四五千,就是四五十的都没有。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我又拿出手机,登录陆泽远的信用卡App。我们互相绑定了对方的卡,可以查询账单。
他的信用卡账单同样干净。除了日常的加油、吃饭、买咖啡,没有任何一笔可疑的支出。
所以,那束花,他根本没有付钱。
闻季帮忙挑选的,他去付钱。
这个谎言,不攻自破。
那么,花是谁的?
闻季的。
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花,让陆泽远拿来送给我?帮他圆谎?
圆什么谎?
一个需要用将近五千块钱的花来掩盖的谎言。
我坐在银行的大厅里,周围人来人往,声音嘈杂。我却觉得浑身发冷,像是掉进了一个冰窟窿。
七年的婚姻,我以为我足够了解他。
现在我才发现,我可能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枕边这个人。
5
回到家,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开始准备晚饭。
我坐在书房里,打开了陆泽远的个人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