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毫无防备的、被瞬间击中的表情，比任何证据都更能说明问题。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没能发出声音。
书房里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我能听到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一下，一下，敲在我的心上。
“是我不值钱，”我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问，“还是那个女人太贵？”
这句话像一把刀，捅破了我们之间那层薄如蝉翼的伪装。
他的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充满了慌乱和难以置信。
“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他还在试图挣扎。
“听不懂？”我冷笑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五万块。纪念日前两天，转给了一家叫‘云境’的私厨餐厅。需要我把转账记录打印出来，给你贴在墙上吗？”
他彻底不说话了。
他只是看着我，眼神里有震惊，有痛苦，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绝望。
那一刻，我几乎要心软了。
但那五万块的转账记录，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我心里所有残存的温情。
“她是谁？”我逼问他。
他还是不说话，只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好，你不说是吗？”我点点头，从他身边走过，“我自己去查。”
他猛地睁开眼，一把拉住我的手腕，“乔芮，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的手很用力，抓得我生疼。
“那是哪样？”我甩开他的手，回头看着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陆泽远，你告诉我，那是哪样？是你们吃的那顿饭比我们七年的感情还重要吗？”
他看着我的眼泪，整个人都慌了。
“不是的，不是的……”他语无伦次地重复着，想要上来抱我。
我推开他，退后一步，和他保持着距离。
“别碰我。”我说，“我觉得脏。”
7
那一晚，我们爆发了结婚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或者说，是我单方面的质问和宣泄。
陆泽远从头到尾，除了重复“不是你想的那样”，说不出任何一句有效的辩解。
他越是沉默，我心里的火就烧得越旺。
最后，我把自己锁进了卧室，把他关在了门外。
我听到他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然后，是沙发下陷的声音。他大概是睡在沙发上了。
我一夜没睡。
天快亮的时候，我下了床，走到电脑前。
愤怒过后，是冰冷的理智。
他说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我就要亲自去看看，究竟是哪样。
我再次打开了那家私厨餐厅的网站。
网站的角落里，有一个“预订查询”的入口。
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输入了陆泽远的手机号。验证码很快就发到了我的手机上。我们俩的手机号都绑定了同一个紧急联系人，那就是对方。这本是甜蜜的设定。
我输入验证码，页面跳转了。
一条预订信息，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预订人：陆先生。
用餐时间：结婚纪念日当晚七点。
套餐：双人尊享套餐。
备注：纪念日。
然后，在用餐人信息那一栏，我看到了两个名字。
一个，是陆泽远。
另一个，是许茵。
许茵。
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