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傅谨言,是在一场慈善晚宴上。
我作为优秀贫困生代表发言,他是那场晚宴最大的赞助商。
我穿着洗得发白的连衣裙,站在台上,紧张得手心冒汗。
台下坐着的,都是西装革履、珠光宝气的上流人士。
他们的目光或同情,或审视,或干脆就是无视。
只有傅谨言,他坐在第一排最中央的位置,专注地看着我。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矜贵又疏离,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可他的眼神,却很温暖。
我磕磕巴巴地念完发言稿,鞠躬下台,脚下一软,差点摔倒。
是他,快步上台扶住了我。
他的手掌宽大而温热,隔着薄薄的衣料,烫得我心尖一颤。
“小心。”他在我耳边低声说。
那天之后,傅谨言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他会“偶遇”在我的学校,请我吃饭。
他会“顺路”经过我打工的咖啡店,买一杯最便宜的美式,然后坐一下午。
他会送我昂贵的礼物,我拒绝,他就说:“就当是,提前投资未来的社会栋梁。”
他是天之骄子,我是底层尘埃。
我不是没有怀疑过他的动机,可他表现得太完美了。
温柔,体贴,尊重。
他从不越界,也从不提及我们之间巨大的阶级差异。
他会陪我在图书馆看书,会在我生理期的时候给我送红糖水,会在我被同学欺负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替我解决麻烦。
我那颗贫瘠了二十年的心,就这样,被他用最温柔的方式,一点点攻陷。
我们在一起了。
毕业那天,他向我求婚。
没有盛大的仪式,只有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和一句“温言,嫁给我”。
我哭着点头。
我以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们领了证,但他没有公开我们的关系。
他说:“言言,我的家庭情况比较复杂,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一切,然后风风光光地把你娶回家。”
我信了。
我住进了他为我准备的别墅,辞掉了工作,做起了他背后的女人。
我学烹饪,学插花,学一切上流社会妻子该懂的东西。
我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他每次回来,都能吃到热腾る的饭菜。
他每次出差,行李箱都由我整理得井井有条。
我以为,只要我做得足够好,他总有一天会把我介绍给所有人。
可我等来的,是叶青青的回国。
叶青青,他青梅竹马的白月光。
从她出现的那天起,一切都变了。
他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身上的香水味越来越陌生。
他开始对我挑剔,嫌我做的菜咸了,嫌我管得太多了。
直到今天,我才从他嘴里,听到最赤裸的真相。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
什么温柔,什么投资,什么爱情。
不过是因为我“干净、听话、不会惹麻烦”。
不过是因为我“爱他爱得要死,永远不会背叛”。
真是天大的笑话。
楼梯间的脚步声远了,我才慢慢地站直身体。
胸口那股恶心的感觉还没散去。
我回到包厢门口,门是虚掩的。
里面,叶青青换了一件新的裙子,正依偎在傅谨言怀里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