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常？什么意思？”李薇追问。
医生推了推眼镜，斟酌着用词：“就是……不符合一般伤口的愈合规律。它看起来……很‘稳定’，没有发炎，也没有明显的新生组织迹象，但也没有恶化。就像……就像它本来就在那里一样。”医生顿了顿，补充道，“当然，不排除一些非常罕见的皮肤疾病，或者……嗯，心理因素。”
“心理因素？”李薇捕捉到了这个词。
“是的，比如某些转换障碍，强烈的心理暗示有时会导致身体出现相应的症状。”医生委婉地说，“建议可以观察几天，如果持续存在或者有其他变化，可以考虑看看心理科。”
回家的路上，车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小雨一直看着窗外，沉默不语。李薇则紧握着方向盘，指节泛白。心理暗示？是因为最近她和小雨关于宗教信仰的几次争吵吗？小雨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反抗她，证明神的存在？
“医生说了，可能是心理因素。”李薇打破沉默，声音干涩，“小雨，我们谈谈。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或者……你在生妈妈的气？”
小雨转过头，眼睛里闪烁着李薇看不懂的光芒：“妈，你觉得这是我编出来的吗？或者是我自己弄伤自己来骗你？”
“我没有这么说，但医生提到了这种可能性。”李薇尽量让语气缓和，“你知道我一直相信科学。任何事情都有其自然解释。”
“那这个怎么解释？”小雨伸出那只带着伤痕的手，掌心朝上，那道红痕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科学解释不了，就是心理问题，或者是我在撒谎，对吗？在你眼里，就没有‘神迹’存在的可能，哪怕它发生在你女儿身上？”
“那不是神迹！”李薇几乎是在低吼，“那只是……一个尚未查明原因的皮肤现象！小雨，你清醒一点！”
“我很清醒！”小雨的声音带着哭腔，“不清醒的是你！你被你的‘科学’蒙住了眼睛，什么都看不见！”
争吵再次不欢而散。
更让李薇措手不及的是，这件事不知怎么被小区里一个多嘴的邻居知道了，然后像野火一样蔓延开来。很快，“赵家女儿手上出现了耶稣圣痕”的消息就在附近传得沸沸扬扬。甚至开始有陌生人出现在他家楼下，指指点点，还有一些明显是宗教狂热分子的人试图上门“瞻仰”。
李薇不堪其扰，严厉呵斥了每一个试图靠近的人，并且警告邻居不要再散播谣言。她的强硬态度反而激起了更大的好奇和议论。有人私下说她“亵渎神明”，会遭到报应。
这天晚上，李薇加班回家，发现家门口竟然被人用红漆画上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十字架。她气得浑身发抖，立刻报警并联系物业清理。回到家，看到小雨房间门缝下透出的灯光，她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愤怒。这个家，因为她一直坚持的理性，反而被拖入了一场荒谬的漩涡。
3 裂痕加深
“妈！你看！”
又是一个清晨，李薇被女儿带着颤音的惊呼吵醒。她心中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冲出卧室，只见小雨站在客厅中央，穿着睡衣，右手紧紧握着左手的手腕，脸色苍白，但眼神里却有一种近乎狂热的激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