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步一顿，皱眉看向我。
我适时地抬起头，露出一张素净却带着几分惊慌的脸，怯生生地行礼：“臣妾参见太子殿下。”
他认出了我，那个被他父皇当众羞辱的“废棋”，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与轻视。
“芸嫔？”
他声音冷淡，“在这里做什么？”
“臣妾……臣妾只是随便走走。”
我垂着头，一副上不了台面的小家子气模样。
他的目光落在那本书上，捡了起来，随手翻了翻：“你看这种书？”
《北狄风物志》，听起来是介绍风土人情，实则里面详尽地记录了北狄各部落的兵力分布、内部矛盾和王庭的权力更迭。
我小声回答：“臣妾闲来无事，看着解闷罢了。”
他冷哼一声，显然不信。
一个深宫嫔妃，看这种东西解闷？
就在他准备把书扔还给我时，一张小小的纸条从书页中滑落。
萧景琰眼疾手快地接住。
他打开一看，脸色瞬间变了。
纸条上只有寥寥数语：“御史张承，其妻舅乃秦王府长史之远亲。张承三年前，曾受秦王恩惠，购得京郊良田百亩。”
信息不多，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钥匙，解开了太子眼前的迷局。
这不是御史的忠君直言，而是秦王的一次精准打击！
萧景琰猛地抬头看我，眼神锐利如刀：“这是你写的？”
我吓得连连后退，慌忙摆手：“不，不是臣妾……臣妾不知道这是什么……”
我演得很好，一个被吓坏了的、胆小懦弱的后宫女子。
他死死地盯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什么破绽。
但我没有给他机会，我眼眶一红，泪水说来就来：“殿下，臣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殿下饶命！”
他看了我半晌，最终，眼中的怀疑被一丝了然取代。
他大概是自己脑补了一出戏。
比如，我父亲太傅沈从安，表面中立，实则暗中支持他这个太子，所以让我在后宫传递消息。
毕竟，一个被皇帝认证的“废棋”，是最不容易引起怀疑的。
萧景琰紧紧攥着那张纸条，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掌握主动的兴奋。
他看着我的眼神也变了，从轻视变成了审视，甚至带上了一丝热度。
“很好。”
他低声说，把书和纸条都塞回我手里，“芸嫔，你很好。这件事，本宫记下了。”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去，背影都透着一股迫不及待。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远，缓缓抚平了裙角的褶皱，嘴边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笑。
鱼儿，上钩了。
3.
太子的反击快而准。
三日后，早朝。
就在御史张承再次准备对太子发难时，太子党羽，户部侍郎站了出来，反参了张承一本，说他利用职权之便，倒卖京郊官田，中饱私囊。
人证物证俱全。
萧彻震怒，当场下令彻查。
这一查，不仅查出了张承的贪污，还顺藤摸瓜，牵扯出了秦王府的一位长史。
虽然最终没能直接撼动秦王萧景珩，但也让他元气大伤，折损了一名得力干将，还惹得萧彻对他心生不满。
太子萧景琰，大获全胜。
东宫的阴云散了，皇后又开始在宫里设宴，太子也恢复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