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依旧是那个在碎玉轩里看书的芸嫔。
仿佛那晚的相遇,只是一场幻觉。
但有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
比如,东宫送来的赏赐,不再是那些敷衍的布料首饰,而是一些珍稀的孤本古籍。
比如,我去藏书阁时,总管太监对我这个小小的嫔位,都客气得过分。
再比如,萧景琰偶尔会在路上“偶遇”我,不再是冷冰冰的一句“参见太子殿下”,而是会停下来,问我几句无关痛痒的话。
“最近在看什么书?”
“身体可好?”
“宫里若有人欺负你,尽管跟本宫说。”
他的眼神里,带着一种“我们是自己人”的默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占有欲。
他把我当成了他父亲安插在他身边的“暗棋”,或者是太傅效忠他的“信使”。
他自以为看穿了一切。
我乐得他这样误会。
我依旧扮演着那个胆小、怯懦,但对他怀着一丝敬仰和倾慕的芸嫔。
我会在他问起朝政时,装作不经意地,从我看过的“闲书”里,引经据典,说出一些让他茅塞顿开的观点。
“《南疆史录》里说,对付蛮族,攻心为上。与其耗费军饷强攻,不如扶持其中一个部落,让他们内斗……”
“前朝的盐铁专营,利弊参半。利在国库充盈,弊在官商勾结,民怨沸腾。若能引入几家商号相互制衡,或许……”
我的话,点到即止,从不深入。
但萧景琰是聪明的,他总能举一反三。
他越来越倚重我,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炙热。
他开始叫我的闺名“玉薇”,会在没人的时候,拉住我的手,向我许诺。
“玉薇,你放心。等我登基那日,这凤位,一定是你的。”
他以为我想要的是皇后的位置,是女人的荣宠。
我每次都只是羞涩地低下头,轻声说:“臣妾不敢妄想,只愿殿下一切安好。”
心里却在冷笑。
皇后?
萧景琰,你的格局,太小了。
我要的,从来不是什么凤位。
我要的,是你头顶那把龙椅。
4.
一头狼,是喂不饱的。
我深知,单靠一个太子,还不足以让我撬动整个棋盘。
我需要另一颗同样重要的棋子。
秦王,萧景珩。
和张扬外放的太子不同,秦王萧景珩性格阴沉,城府极深,是一条蛰伏在暗处的毒蛇。
想让他上钩,比太子难得多。
我等了整整三个月,才等来一个绝佳的机会。
秋猎。
皇家围场,旌旗招展。
萧彻高坐马上,兴致勃勃地看着两个儿子比试骑射。
太子和秦王,自然是当仁不让的主角。
两人你追我赶,箭无虚发,引来阵阵喝彩。
我坐在女眷的帐篷里,透过纱帘,冷眼旁观。
我知道,今天的秋猎,不会太平。
秦王最近风头正盛,连续办成了几件萧彻交代的差事,隐隐有盖过太子的势头。
太子心高气傲,必定会借着秋猎的机会,打压秦王的锐气。
而我,就要在这场打压中,送给秦王一份大礼。
果然,围猎进行到一半,太子提议,去围场深处的“一线天”猎熊。
一线天,地势险峻,是整个围场最危险的地方。
萧彻看热闹不嫌事大,抚掌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