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后的苏月身体猛地一颤,像只受惊的小鹿,头埋得更低了,几乎要缩进我的影子里。
我能感觉到她的绝望。
在这个家里,她从来没有话语权,她只是一个附属品。
我稳稳地扶住她,迎上婆婆审视的目光,面不改色。
“妈,我承认我踢了他一脚。”我坦然承认,没有丝毫躲闪。
我的目光转向陈旭,带着一丝讥讽。
“但那是在他把月月像拖一个麻袋一样,要强行塞进车里之后。月月在呼救,在哭喊,我作为她的闺蜜,作为她的大嫂,难道要站在一边,拍手叫好吗?”
我一边说,一边轻柔地、不容抗拒地抬起苏月的手臂,将她睡衣袖子往上拉了一截。
那纤细的手腕上,赫然是几道深紫色的、被暴力抓握出来的指痕。
我又轻轻拨开她额前凌乱的碎发,露出她眼角那块尚未完全消散的淤青。
我没有说话,只是让这些无声的伤痕,成为最直接的控诉。
我直视着陈旭,一字一顿地问他。
“陈旭,你敢当着爸妈和大哥的面说,你没对月月动手吗?”
“你敢说,你不是在醉酒之后,对她施加暴力吗?”
陈旭的眼神开始躲闪,他梗着脖子强辩。
“我没有!我就是想带她回家!她喝醉了,在外面发酒疯,我不配合我,我才……我只是拉了她一下!我没有打她!”
他的声音越来越虚,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这套说辞。
一直沉默的公公陈敬山,终于沉声开口了。
他将那根雪茄重重地放在水晶烟灰缸里,发出一声脆响。
“陈旭,你跟你大嫂说清楚。当着全家人的面,你还想撒谎不成?”
公公的声音不怒自威,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力。
陈旭彻底蔫了,他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嘴里还在小声地嘟囔着什么。
我的丈夫陈宇,终于走到了我身边。
他蹙眉看着苏月脸上的伤,又看看我红肿的嘴角,眼中闪过一抹清晰的心疼。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悄悄地握了一下我的手。
那掌心的温度,给了我一丝力量。
婆婆的视线在苏月身上的伤痕上停留了片刻,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陈家的颜面,是她一生的执念。
家丑不可外扬,但现在,这丑事就血淋淋地摆在她面前。
她终于将矛头转向了真正的罪魁祸首。
“陈旭!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无法无天!”她的声音严厉,但更多的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我知道,时机到了。
我必须趁热打铁,为苏月争取到喘息的空间。
我故作担忧地开口,语气放得极其温和。
“妈,我看月月最近精神状态一直很差,身体也虚弱。刚才又受了惊吓,身上还有伤。”
我顿了顿,抛出了我的核心诉求。
“不如这样,让月月先跟我去别墅住一段时间,好好调养一下身体。反正我和大哥那儿房间也多,我照顾她也方便。”
这话听起来合情合理,处处透着一个长嫂的体贴和关怀。
但陈旭一听,立刻像被踩了电门一样跳了起来。
“不行!绝对不行!她是我老婆,她哪儿也不能去!”
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戒备和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