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意外吧？我也挺意外的。】
江磊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后退了半步，手扶住了门框才站稳。"真……真的？"他声音发颤。
我点点头。
他沉默了许久，昏暗的灯光下，他脸上的挣扎看得分明。"瑶瑶她……"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镯子的事……真是她？"
【她箱子里搜出来的，报纸包着，密码她生日。她还想赖。】
"那……那张屠夫儿子的事……"江磊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种被背叛的沙哑。
【我猜的。但看她那反应，估计是真的。】
江磊猛地一拳砸在门框上，发出一声闷响。他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眼睛有点红："听晚，哥……哥以前……"
【以前你偷偷给我糖吃，还替我挡过爸的笤帚。我知道。】
江磊愣住，眼眶更红了。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走了。背影在狭小的过道里显得格外沉重。
我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至少，我在这个家的日子，从炼狱升级成了诡异的和平。直到那天下午，村里的邮递员老李头骑着那辆除了铃不响哪都响的自行车，停在了我家院门口。
"江听晚！通知书！重点大学！省状元！好家伙！"老李头的大嗓门像扔了个炸弹。
我冲出隔间，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通知书？省状元？我颤抖着手接过那个沉甸甸的大信封。是真的！红彤彤的校徽，盖着鲜红的印章——青州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
巨大的狂喜淹没了我。我考上了！我真的考上了！靠着在煤油灯下啃烂的课本，靠着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旧习题，靠着那点不甘心！
【我做到了！我真的考上了！我可以离开这里了！】
这念头像欢快的溪流，瞬间淌过我的脑海。
院门口，拎着猪草回来的王桂香僵住了。扛着锄头的江建军呆立在院墙边。正在晾衣服的顾清瑶，手里的湿衣服"啪嗒"掉在地上。
死寂。比上次镯子事件更彻底的死寂。
王桂香手里的篮子掉在地上，猪草撒了一地。她没去捡，直勾勾地看着我手里的信封，脸色灰败得像糊了一层泥。江建军的锄头"哐当"砸到脚背上，他竟也没觉出疼，只是死死盯着那抹刺眼的红色。
顾清瑶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嘴唇哆嗦着，眼神从震惊到怨毒，最后变成一片疯狂的嫉妒。她猛地冲过来，尖利的指甲直抓向我的脸："不可能！你作弊！你肯定是偷了我的名额！"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躲开。江建军如梦初醒，一把拽住顾清瑶的胳膊，把她狠狠甩开："滚开！"
顾清瑶踉跄着摔倒在地，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爸："爸？！你信她不信我？"
江建军没理她，他几步跨到我面前，眼神死死钉在那张通知书上，喘着粗气问："省……省状元？你？"
【不然呢？你以为是谁？顾清瑶？她连二本线都没过吧？】
"噗通"一声，王桂香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她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眼神空洞得像两个窟窿。
顾清瑶坐在地上，突然发出一阵尖利扭曲的笑："哈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