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跳楼那天,我以为他殉情了。
他留下800万巨额债务,压得我们母女11年喘不过气。
我卖血卖命,只为替他赎清“罪孽”。
无意中,我翻出了他尘封的银行卡。
当屏幕上跳出八位数余额,我感觉这11年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心口被撕裂。
我盯着那数字,手抖得快握不住卡片。
这不是一个死人留下的遗物,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给我的血淋淋的嘲讽。
我的丈夫,他没死。
他只是选择把我,活生生地埋葬了。
而我,要让他从坟墓里爬出来,看看这人间地狱,看看我为他守的“活寡”。
01
尖锐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像一把生锈的锯子,要把我的耳膜和理智一同割开。
我跪在冰冷粗糙的柏油马路上,膝盖早已被磨得血肉模糊,可我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一片刺目的红。
红色从那栋高楼的楼顶开始坠落,在空中划出一道绝望的弧线,最后重重地砸在地上,溅开,染红了我的眼睛,染红了我整个世界。
那是我的丈夫,李明。
或者说,曾经是。
周围邻居的窃窃私语像无数只苍蝇,嗡嗡地在我耳边盘旋。
“听说是炒股,赔了个底朝天。”
“造孽啊,这不把老婆孩子往火坑里推吗?”
“苏婉也是可怜,平时看着多好的一个人。”
警察拉起了警戒线,将那些窥探的、怜悯的、幸灾乐祸的目光隔绝在外。
一名年轻的警察走到我面前,声音里带着公式化的同情。
“苏女士,请节哀。根据现场初步判断,李明先生是跳楼自杀,原因可能与投资失败有关。”
他递给我一张纸,是那封所谓的遗书。
纸张因为被塞在口袋里而有些褶皱,上面熟悉的字迹此刻却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指尖发颤。
“婉儿,我对不起你和小雅,我亏了所有,没脸再见你们。下辈子,我再给你当牛做马……”
字字句句,都是愧疚,都是不舍。
每一个字,都在告诉我,他爱我们,他只是走投无路了。
我信了。
我把这封绝命书当成了他最后的告白,把他的死,理解为一种悲壮的“殉情”——为他失败的事业,为他无法再守护的家庭。
可这份悲壮,在我被债主堵在门口的那一刻,碎得一地狼藉。
李明下葬的第二天,家门被擂得震天响。
我打开门,门外站着一群面目狰狞的男人,为首的光头把一沓厚厚的欠条甩在我脸上。
“你老公李明欠我们八百万!人死了,债不能死!你还!”
八百万。
这个数字像一座山,轰然压下,瞬间将我砸得粉身碎骨。
五岁的女儿小雅吓得哇哇大哭,死死抱住我的腿,哭喊着要爸爸。
我抱着她,感受着她小小的身体在我怀里剧烈地颤抖,那份颤抖,强行把已经崩溃的我重新黏合起来。
我不能倒下。
我倒下了,我的小雅怎么办?
社会的舆论像潮水一样涌来,新闻标题用着触目惊心的词汇。
“男子炒股失败跳楼,留下巨额债务与孤儿寡母。”
下面的评论区,有人同情,更多的是指责。
指责李明是不负责任的懦夫,也指责我,是“未能劝阻丈夫”的失职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