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如果我不是她,你会看我一眼吗?

风把礼服吹得鼓起来,像要带我飞走。我没动。

楼下传来脚步声,很轻,停在楼梯口。

我没回头。

2 精神牢笼的博弈

风停了,天台的铁门发出一声轻响。我没回头,但知道楼梯口的人已经走了。

我下楼,穿过空荡的走廊回到值班室。礼服被我脱下来叠好,放在椅子最角落,白大褂重新披上肩,袖口那块碘伏印还在。我摸了摸脖子,听诊器挂回去的瞬间,金属凉得贴进皮肤。抽屉拉开,三颗纽扣静静躺着。我盯着它们看了两秒,合上抽屉,转身锁了门。

第二天交班时,陈姐递来一张纸,说是精神科的心理评估单,所有实习生都要做。我接过,看到签名栏写着“陆衍”两个字,笔迹工整得像刻上去的。

我没撕。

我去了。

他的办公室在五楼尽头,门没关严。我敲了两下,里面传出一声“请进”,声音温和得像是能抚平褶皱的布料。

他坐在办公桌后,金丝眼镜框后的眼神不急不缓。钢笔插在白大褂口袋里,笔帽朝外。

“坐。”他说,“别紧张,就是聊聊。”

我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他没开录音设备,也没拿病历本,只是看着我,像在等我自己开口。

“最近睡得好吗?”他问。

“还行。”

“情绪呢?有没有觉得压抑、失控,或者……对某个人特别依赖?”

我抬眼看他。这话不该是例行筛查该问的。

他轻轻敲了两下桌面,节奏很慢。同时,空调出风口传来一阵极低的嗡鸣,频率稳定,像是故意调过的。我忽然意识到——这不是谈话,是催眠前奏。

我闭上眼,假装放松。心里却在数他呼吸的间隔:吸气四秒,停两秒,呼气六秒。这是诱导性节律,不是正规心理干预流程。

他继续说话,声音放得更柔:“你和顾总……接触很多吧?他对你,是不是有种特别的控制方式?”

我没答。

“你有没有想过,你对他,其实是一种创伤依恋?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哪怕那根木头根本不会载你靠岸。”

我仍闭着眼,却在脑子里反推他的逻辑链。他在引导我说出“我离不开他”,可真正想听这句话的,不是医院,而是他自己。

我决定撒个谎。

“我说过不想再见到他。”我低声说,“上个月,在药房外面,我亲口说的。”

话音落下的刹那,我用眼角余光瞄到他的笔尖顿了一下。

不到半秒。

但够了。

那支笔在纸上划出一道短促的断线,像是被什么卡住。他很快恢复常态,继续记录,但我已经确定——他在等我暴露裂痕,等我把和顾沉舟之间的缝隙亲手撕开给他看。

我睁开眼:“你们精神科,什么时候开始收集病人私下对话了?”

他笑了一下,没否认:“我只是想帮你理清关系。”

“那你应该先看看自己的动机。”我把椅子往后一推,站起来,“你不是在治疗我,你是在收集证据。”

他没拦我。只是把那张纸轻轻推到桌边。上面不知何时贴了几张小图——打印出来的监控截图。

画面里是我,三次站在顾沉舟办公室门外,一次低头,一次抬手似要敲门,一次转身离开。时间分别是晚上九点、十一点、凌晨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