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公子，好大的威风。”
角落里，一直沉默不语的肖珏，终于开了口。
他的声音像是淬了冰，凉得刺骨。
他没有看我，一双深不见底的凤眸，直勾勾地盯着顾言倾。
“本督的人，也是你能动的？”
明明是坐在轮椅上，明明脸色苍白得像个死人，可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阴鸷气场，却让整个大厅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顾言傾的手僵在半空，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不甘地放下了。
他不敢得罪肖珏。
哪怕是废了的肖珏，也不是他一个小小世子能惹得起的。
毕竟，肖珏身后，是整个东厂，是皇帝最锋利的一把刀。
我爹见状，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对肖珏躬身道：“千岁爷息怒，小女无状，冲撞了您，还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他又转头厉声呵斥我：“还不快给千岁爷和顾公子道歉！”
我站着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肖珏。
我知道，我今天的举动，是一场豪赌。
赌赢了，我将手握未来的滔天权势，将所有仇人踩在脚下。
赌输了……
不，我不会输。
因为我知道肖珏的秘密。
他根本不是阉人，他的腿，也终会痊愈。
更重要的是，他有一个儿子，一个未来会成为天下第一佞臣，搅得朝堂天翻地覆的病弱养子，肖恒。
而我，要做的，就是成为这对未来最强反派父子的庇护伞，成为他们最信任的人。
肖珏的目光，终于从顾言倾身上移开，落在了我的脸上。
那目光，像是一把锋利的刀，要将我从里到外剖开来看。
我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眼神坚定，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
良久，他薄唇微启，吐出两个字。
“准了。”
2.
我爹几乎是立刻就反悔了。
“千岁爷，念慈她年幼无知，胡言乱语，您……”
“沈相，”肖珏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耐烦，“本督说，准了。你没听见吗？”
他身后的东厂番子齐刷刷上前一步，腰间的绣春刀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
我爹的脸瞬间白了，剩下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肖珏不再看他，目光重新回到我身上，淡漠地吩咐：“既然要嫁，就跟本督走吧。”
说罢，他转动轮椅，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我没有丝毫犹豫，提起裙摆就跟了上去，甚至没有再看顾言倾和沈晴柔一眼。
身后，传来顾言倾气急败坏的嘶吼，和我爹痛心疾首的咒骂，还有沈晴柔那假惺惺的哭劝声。
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千岁府邸坐落在皇城最偏僻的北角，远不如相府的富丽堂皇。
府门紧闭，门口连个石狮子都没有，只有两个面无表情的番子守着。
推开门，一股陈旧的、带着药味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
院子里杂草丛生，廊柱上的漆也剥落了大半，处处都透着一股破败和萧索。
这便是权倾朝野的九千岁，失势后的光景。
一个老嬷嬷迎了出来，看见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她恭敬地对肖珏行礼：“督主，您回来了。”
“容嬷嬷，这是沈姑娘，以后就是府里的主母了。”
肖珏淡淡地介绍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