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拿上这个。”周海丢过去一把消防斧，斧柄缠着防滑胶带，“记住，别露头，守住门，听见我敲三下铁板再出来。”他又看向倚在门框上的王叔，老王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手里攥着根磨得发亮的钢管——当年跟海盗拼过的兄弟，不用多废话，一个眼神就够了。
王叔比周海大十岁，十年前在波斯湾被海盗劫过船，左胳膊上留着道刀疤，从手肘一直划到肩膀。这会儿他拍了拍周海的后背，低声说：“老规矩，你冲前面，我断后。”
“嗯。”周海点了点头，把烟夹在耳朵上，抓起帆布包往肩上一甩，率先踏上甲板。
海风像带着冰碴子，狠狠砸在脸上，咸腥味裹着柴油味灌进鼻腔，呛得人嗓子发紧。周海趴在右舷的集装箱后面，集装箱上印着“中远海运”的红色大字，铁皮被浪打得“哐哐”响。他借着月光眯眼望去，三艘快艇越来越近，艇身涂着深灰色的油漆，船头站着的人影晃悠着，手里的枪筒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王叔，看清楚了，每艘艇上至少四个人，有AK，还有火箭筒。”周海压低声音，手指着最前面那艘快艇——船头架着个黑沉沉的东西，不用看也知道是RPG火箭筒。三年前老李就是被这玩意儿炸伤的，当时甲板上的铁板都炸卷了，老李的左腿被弹片划开个大口子，血顺着裤腿往下淌，还笑着喊“周海，别怂”。
王叔的喉结动了动，握紧了手里的钢管：“老赵怎么说？巡逻艇什么时候到？”
“无线电联系不上，老赵说先拖，等巡逻艇的信号。”周海摸出腰间的信号弹，攥在手里——红色是调船头，蓝色是求救，绿色是突围。三年前他就是放错了信号弹，把求救弹当成了调船头的，差点让“破浪号”撞进海盗的包围圈。
就在这时，最前面的快艇突然加速，船头的海盗举起枪，“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擦着集装箱的铁皮飞过去，溅起一串火星。小林在后面“啊”地叫了一声，周海回头瞪了他一眼，小林赶紧捂住嘴，缩在集装箱后面瑟瑟发抖。
“别怕，子弹打不透集装箱。”周海低声说，却看见小林的裤腿湿了一片——这小子吓尿了。他心里叹了口气，当年自己第一次遇上海盗，不也一样？老李把他按在甲板下面，他盯着老李流血的腿，手抖得连刀都握不住。
第一艘快艇靠过来时，周海猛地起身，手里的消防斧带着风声劈下去，“哐当”一声脆响，登船梯的铁链被砍断，带着火星掉在海里。快艇上的海盗骂着听不懂的方言，举枪就要射，周海早缩回集装箱后，子弹打在铁皮上，留下一个个小坑。
“王叔，扔烟雾弹！”周海吼道。王叔摸出个红色的罐子，拉开拉环往海里一丢，白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把快艇裹在里面。周海趁机摸出信号弹，扯掉拉环，红色的火光冲天而起，在墨色的夜空里划出一道弧线——这是给老赵的信号，调船头，用螺旋桨搅碎快艇。
“破浪号”的引擎突然轰鸣起来，船身开始缓缓左转，甲板倾斜得越来越厉害。周海紧紧抓着集装箱的扶手，看见烟雾里的快艇晃了晃，有个海盗没站稳，掉进了海里，瞬间被浪头卷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