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散尽家财供相公进京赶考。

高中状元后,他递给我一纸休书,睨着眼对我说:“我已被国公府看中招婿。”

“阮珍珍,你愚钝粗鄙,只配村口乞丐。”

我看着被我捡回来的俊乞丐,问他可愿娶我。

他红着脸解开衣襟:“求娘子怜惜。”

1

采药回来,看到家门口被堵得水泄不通时,我才知道我相公高中状元了。

邻家阿婆亲切地拉着我的手——过去她总嘲讽我是败家娘们,把银子都填进了无底洞。

“珍珍,你爹真是眼光毒辣,供出个状元郎,你就是官夫人了!”

眼尖的人发现我,喊了声:“沈状元,你夫人回来了!”

众人自发给我让道。

我穿着粗布衣裳,赤着皲裂的脚。

上首的沈青嫌恶地皱了皱眉,身子不自觉后缩。

"你怎么这副模样?"

他压低声音,像在看什么脏东西。

我抹了把脸,指缝里的草屑泥灰簌簌往下掉。

"刚刚在后山采药,摔沟里了。"

人群里传来嗤笑。

沈青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忽然抬高声音:"诸位,今日沈某还有要事……"

官老爷发话,大伙很快散去,斗大的屋子只剩下两人。

我攥着衣角站在门边,不敢离他太近。

我与他从未亲近过——

他本是清高的秀才,满腹诗书,却因家贫不得不接受我爹的资助。

阿爹生病后,我家渐渐败落,房子越来越小,能拿出的钱也越来越少。

病榻上的他叫来我和沈青。

“沈秀才,我这身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家里积蓄也不多,再不能无条件资助你。”

他颤巍巍地从枕下拿出一纸婚书。

"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珍珍,为了她,我要做一回恶人。"

阿爹咳嗽两声。

"你有两个选择,一是现在离开,我们绝不纠缠;二是娶了珍珍,我们会继续供你。"

我忐忑地看着他。

他低着头,声音干涩:“我娶。”

那一刻,我听到山花开放的声音,却没看到他咬牙应下时,指甲掐进掌心。

成亲那晚,他掀开盖头,眼神冷得像冰。

"阮姑娘,"他疏离地唤我,"这婚事非我所愿。你爹以恩情相挟,我不得不从。"

烛火摇曳,映着他紧抿的唇。

"我沈青寒窗苦读十余载,不是为了娶一个......"

他的目光扫过我粗糙的手指,没说完的话比说出来更伤人。

那夜他宁愿去睡外面的牛棚。

此后借着我爹去世守孝的名义,再未踏进我房门。

我原以为,只要我待他好,他总会回心转意——

寒冬腊月,我夜夜挑灯为他赶制棉袍,他却嫌弃针脚粗糙。

他爱吃杏花楼的糕点,一有闲钱,我天不亮就会步行去县城排队。

他在外租的书屋漏雨,我爬上屋顶补瓦片摔断了腿。他嫌我养伤时的呻吟吵,我便咬着帕子,再没喊过一声疼。

他进京赶考那日,我把房子变卖,换了一大包银子塞进他行囊……

现在,他终于回来了,却比三年前更加陌生。

"你......"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结巴片刻,我小心选择不会惹他嫌的话。

“你累不累,我去镇上给你买点杏花糕,对了再买只鸡给你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