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玻璃幕墙外，霓虹把整座城市切成碎片。我松了松深蓝色领带，金属领带夹硌在锁骨上——那里藏着比刀片更锋利的东西。

"周总监，报表还需要修改吗？"林芮把咖啡放在我手边，杯底压着张便签纸。她指甲油剥落了一小块，像干涸的血渍。

我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太甜，加了双份糖浆。"最后一处数据有问题。"手指划过平板电脑，故意停在3.7亿的缺口上。她瞳孔猛地收缩，我听见她后槽牙摩擦的声音。

电梯叮响打破寂静。苏雯踩着十二厘米高跟鞋走进来，香水味先于人影缠上我的后颈。"沈总临时要见你。"她嘴唇擦过我耳垂，递来的文件夹里夹着机票存根——明天下午三点，飞开曼群岛。

落地窗倒映出我整理西装的动作。领带夹摄像头对准财务报表，焦距圈锁定在沈世钧的签名上。这个角度刚好能拍到苏雯锁骨处的红痕，昨晚我在那留的牙印还没消。

"我马上去。"把平板塞给林芮时，指甲在她掌心刮了一下。她睫毛颤了颤，把便签纸攥成团扔进咖啡杯。

走廊监控探头闪着红光。我解开西装扣子，让领带夹获得更广的拍摄范围。王耀川的助理抱着文件箱迎面走来，箱体阴影里露出半截瑞士军刀。

"周临啊。"王耀川在转角处拦住我，雪茄味混着薄荷喉糖的辛辣，"听说审计组明天进驻？"他肥厚的手掌拍在我肩上，戒指刮疼了肩胛骨。

我低头整理袖扣，避开他探照灯似的目光。"只是例行检查。"袖扣背面刻着盛天的股票代码，内侧藏着微型存储卡。

沈世钧办公室弥漫着檀香，用来掩盖保险柜的电子元件味。他背对着我擦拭高尔夫球杆，落地灯把他影子拉成扭曲的长条。"新加坡那边都安排好了？"

"资金通道已经打通。"我打开手机银行界面，余额显示跳动的数字让他肩膀松弛下来。他转身时，我注意到他西装内袋鼓起的形状——是护照，和我抽屉里那本假证件同款烫金字体。

苏雯突然推门进来，托盘里的威士忌冰块正在融化。"沈太太来电说礼服改好了。"她声音甜得发腻，眼睛却盯着我左手无名指。那里有圈淡白的戒痕，三年前留下的。

沈世钧突然把球杆砸向展示柜。防爆玻璃炸开蛛网状裂纹，后面那幅全家福照片里，他搂着的女人分明是林芮的姐姐。"明晚的慈善晚宴，你代我去。"

我弯腰捡起块玻璃碎片，锋刃割破指尖。血珠滴在地毯上，很快被昂贵的羊毛纤维吸收。透过碎片反光，看见苏雯用口红在备忘录上画了颗爱心。

回到办公室时，林芮正在粉碎文件。碎纸机吞吐的间隙，露出半张转账凭证。她踢掉高跟鞋，丝袜勾破的裂缝蜿蜒到膝盖。"王董要见你，带着审计报告。"

我扯松领带，金属领带夹弹开一道缝。微型摄像机指示灯已经熄灭，存储卡烫得像块火炭。窗外突然下雨了，霓虹灯在玻璃上晕染成血色。

电脑屏幕跳出新邮件提示。发件人栏显示空白，附件是张模糊的监控截图——七年前那场车祸现场，沈世钧的奔驰车头沾着碎玻璃和粉色发卡。

林芮突然抓住我手腕。她指甲陷进皮肤，留下月牙形的淤血。"他们开始转移资产了。"她声音比碎纸机还嘶哑，"你姐姐的保险箱密码，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