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砚快绝望的时候,苏清欢推开了医馆的门。她穿着素雅的白裙,手里提着药箱,说:“医者仁心,见死不救非我所愿。你们跟我来。”她把他们带到自己的住处,一间小小的院子,种满了草药。苏清欢用银针刺破林朔的伤口,挤出毒血,又熬了草药给他敷上。
那几天,她每天都守在林朔床边,按时换药、喂药,沈砚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小声说:“清欢姐,谢谢你。”苏清欢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不用谢,你们是‘云阶十一客’的人,是好人,好人就该有好报。”
后来林朔好了,邀请苏清欢一起走,说:“我们‘云阶十一客’虽然穷,但有饭一起吃,有难一起扛。清欢姑娘要是不嫌弃,就跟我们一起行侠仗义。”苏清欢没有犹豫,收拾了药箱就跟他们走了。
沈砚还记得,有一次他们遇到一伙山贼抢粮,那些山贼手里拿着刀,凶神恶煞的。苏清欢没有武功,却从药箱里拿出一根药杵,挡在百姓前面,说:“粮食是百姓的命,你们要是敢抢,就先过我这关。”山贼们笑她不自量力,可苏清欢一点也不怕,眼神坚定得像块石头。
最后林朔他们赶过来,把山贼打跑了,陆长风拍着苏清欢的肩:“清欢姑娘,你可真勇敢!”苏清欢只是笑:“我只是不想看着百姓受苦,也不想给‘云阶十一客’丢脸。”
可就是这么勇敢的清欢姐,最后却为了救陆长风,被人一剑刺穿了心脏。沈砚至今记得,那天的血染红了苏清欢的白裙,像雪地里开了一朵惨烈的花。她倒在陆长风怀里,最后说的话是:“长风哥,照顾好小砚,别让‘云阶十一客’的念想断了……”
沈砚蹲下身,把怀里的青布兔子放在苏清欢的碑前,轻声说:“清欢姐,兔子我带来了,你要是想我了,就看看它。等我下去找你,你再教我调茶,咱们再跟‘云阶十一客’的其他人聚聚,好不好?”
第三块碑是“陆长风”。沈砚蹲下身,用袖子拂去碑上的积雪,露出下面“陆长风”三个刚劲有力的字——这是陆长风自己写的,当年他们约定好,“云阶十一客”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写一块碑,等老了就立在苍梧山顶,可现在,这碑却成了他的衣冠冢。
“长风哥,”沈砚的声音里带着点鼻音,“你最爱的那把弓箭我还收着,放在我床头的木盒里。每次看到它,我就想起你教我射箭的样子。你总说我眼神不准,射十箭能空九箭,可我现在能百步穿杨了。上次在塞北,我用你的弓箭射下了一只雄鹰,那鹰的羽毛我还留着,等下次来看你,带给你看。”
他从怀里掏出一根羽毛,放在碑前——羽毛是褐色的,边缘有些磨损,是他三年前在塞北射下的雄鹰身上拔下来的。陆长风当年教他射箭时,总说:“射箭要眼准、手稳、心定,不能慌。你看那远处的靶子,就把它当成‘云阶十一客’想保护的人,这样就不会射偏了。”
沈砚那时候总不明白,直到后来他才知道,陆长风当年弃官从戎,就是因为想保护百姓。陆长风是将门之后,父亲是镇守边关的将军,却被奸臣陷害,满门抄斩。他侥幸活下来,弃了官服,拿起了弓箭,游走江湖,专门杀那些欺压百姓的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