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很轻，却让电话那头的人陷入了沉默。
「顾总，」我开口，声音因为虚弱而有些飘，「叶小姐是不是外人，和我没有关系。我是你的员工，你是我的老板，仅此而已。我没有对她抱有任何敌意，我只是在尽一个员工的本分。」
「你……」
「如果没别的事，我挂了。我很累，需要休息。」
我不等他回答，直接切断了通话。
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闭上眼，胃部的绞痛一阵阵袭来，冷汗浸湿了我的后背。
我蜷缩起来，把脸埋进被子里。
就在我意识快要模糊的时候，手机又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我点开。
【温言姐，我是青青。你别生聿深的气，他就是太在乎我了。对了，你发的那个策划案我看了，写得真好，不愧是跟在聿深身边十年的人。不过呢，有几个地方我觉得可以改得更好，毕竟这个案子是我爸爸的公司，我比你更了解。我已经帮你改好了，也跟聿深说过了，他很满意。】
短信下面，附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叶青青坐在顾聿深的大班椅上，笑得灿烂又得意。
她身上穿着一件男士白衬衫，宽大的衬衫下，两条腿又白又直。
那件衬衫，是我去年生日时，送给顾聿深的。
他一次都没穿过。
3
第一次化疗的反应比我想象中要猛烈得多。
呕吐，脱发，头晕目眩。
我整个人像是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搅得天翻地覆。
同病房的阿姨看我可怜，给我端来一碗小米粥。
「姑娘，多少吃点吧，不吃东西哪有力气跟病魔作斗争。」
我道了谢，刚喝了两口，胃里就翻涌起来，冲到卫生间吐了个天昏地地。
镜子里的人，脸色蜡黄，眼窝深陷，头发大把大把地掉。
我看着那张陌生的脸，忽然觉得叶青青说得对。
这副病态的样子，真让人恶心。
下午，陆景明医生来查房。
他是我的主治医生，一个很温和的男人，说话总是轻声细语。
「感觉怎么样？」他看着我的检查报告，眉头微微蹙起。
「还行，死不了。」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玩笑道，「帅哥医生，我这颜值还能抢救一下吗？再掉头发就要去演灭绝师太了。」
陆景明被我逗笑了，眼里的担忧却没散去。
「心态不错，继续保持。你的白细胞指数有点低，饮食上要加强营养。」
他正说着，病房门被推开。
叶青青提着一个精致的果篮走了进来，脸上挂着完美的微笑。
「温言姐，我来看看你。听说你生病住院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她把果篮放在床头柜上，目光扫过我床边的呕吐物垃圾桶，毫不掩饰地露出一丝嫌弃。
「哎呀，这是怎么了？病得这么严重吗？可别是什么传染病吧？我身体弱，最怕感染了。」
病房里另外两个病友和家属的目光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陆景明上前一步，挡在我身前，声音客气但疏离。
「这位小姐，请你注意言辞。病人的病情属于隐私，而且这里是病房，需要安静。」
叶青青没想到会被一个医生抢白，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