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顾总,现在是我的下班时间,对吗?」
他似乎没料到我会这样反问,愣了一下。
叶青青立刻出来打圆场,手指轻轻点着顾聿深的胸口,撒娇道:「哎呀聿深,你别这么严肃嘛,吓到温言姐了。温言姐,你别怪聿深,他就是工作狂。我们先进去看我爸爸了,你忙你的哦。」
她说完,拉着顾聿深就要走。
经过我身边时,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恶意满满地低语:
「温言,你这副穷酸又病态的样子,真让人恶心。你不会以为跟在聿深身边十年,就能飞上枝头吧?做梦。」
我没有动,任由那句话里的毒液侵蚀我的神经。
顾聿深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看我。
他的脸上没有半分歉意,只有冷硬的命令。
「对了,那个并购案的最终版策划,今晚十二点前发给我。」
他顿了顿,补充道。
「青青想提前看看。」
2
我被安排在三人间的病房,靠窗的位置。
阳光照不进来,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绝望混合的气味。
护士来给我扎上针,冰凉的液体顺着输液管一滴一滴落入我的身体。
我侧过头,看着窗外那片被分割成方块的天空,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想起了第一次见顾聿深的场景。
那也是一个这样的午后,在大学的图书馆。
我抱着一摞厚重的专业书,不小心撞到了人。
书散落一地。
我慌忙道歉,蹲下身去捡。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帮我捡起了最底下那本《公司法》。
「没关系。」
那个声音清朗干净,我抬头,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眼眸里。
阳光透过窗户,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边。
顾聿深。
从那天起,这个名字就刻进了我的生命里。
我陪他创业,从只有三个人的小作坊,到如今市值百亿的商业帝国。
我见过他通宵达旦写代码的样子,见过他喝醉了靠在我肩膀上说胡话的样子,也见过他拿到第一笔投资时,眼睛里闪着光的意气风发。
十年。
我以为,我至少是不一样的。
直到叶青青从国外回来。
她是顾聿深心里那抹不可触碰的白月光,是当年因为误会而出国的初恋。
她一回来,我十年来的所有付出,都成了一个笑话。
手机震动了一下,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拿起来一看,是顾聿深。
我才想起,昨天在医院,我已经把他拉黑了。
这是他的另一个私人号码。
我划开接听,没有说话。
电话那头是短暂的沉默,然后响起他带着命令口吻的声音。
「温言,最终版策划呢?」
我的目光落在滴落的药液上,平静地回答:「发了。」
「我没收到。」他的声音冷了几分,「你又在闹什么脾气?我警告你,别拿工作开玩笑,这个案子对我很重要。」
「我发到了你的工作邮箱。拉黑你之前发的。」我说。
他似乎噎了一下,过了几秒才再次开口,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温言,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青青不是外人,你没必要对她有这么大的敌意。」
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