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帐突然收紧。刺绣上的历代「我」们同时伸出手,惨白的手臂像藤蔓缠绕过来。余画龙挥剑斩断几根,断肢落地就化成灰烬。但更多手臂从四面八方涌来,其中一只掐住了我喉咙。
青鸾玉佩在我心口发烫。凤冠女人突然惨叫,左眼的玉佩开始渗出鲜血。趁她分神,余画龙拽着我撞破琉璃窗。坠落时无数记忆碎片从身边掠过,我看见自己穿着白大褂给余画龙注射镇静剂,而他病床下趴着个黑袍小孩。
我们摔进办公室。现实世界的阳光刺得眼睛生疼,电脑屏幕还停留在病例页面。我摸到脖颈,那里留着五道淤青指印。
「醒了?」余画龙的声音。
他坐在会客沙发上,手里把玩着青铜短剑。阳光照在他侧脸,皮肤下隐约有鳞光流动。我低头看自己手腕,月牙形伤疤正在渗血。
「我们...回来了?」
「从来就没离开过。」他剑尖指向我办公桌,「看门把手。」
金属把手上缠着暗红丝带,系着朵干枯的彼岸花。花瓣薄如蝉翼,花蕊里凝着血珠似的露水。我伸手去碰,花突然化作粉末,在空气中组成张狰狞鬼脸。
监控屏幕自动亮起。凌晨 3 点 17 分的画面里,一团黑雾盘旋在办公室门口 —— 雾气流动的轨迹,和上次余画龙同步时,我梦见的 “啃脚怪物” 轮廓一模一样。
雾气中伸出只布满鳞片的手,把花挂在门把上,手指关节处有道月牙形疤痕,和我腕间的疤分毫不差。当黑雾转向摄像头时,画面突然扭曲成雪花点,最后一帧里,黑雾中隐约露出半张脸,和凤冠女人的侧脸重合。
余画龙突然起身拉窗帘。阳光被隔绝的瞬间,办公室角落浮现出人形阴影。他甩出短剑,剑身钉入阴影的瞬间发出金石相击的脆响。
「出来。」
阴影蠕动几下,突然扑向文件柜。余画龙比我更快,他抄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掷过去。刀尖没入阴影的刹那,黑袍人实体化了。他踉跄着撞翻打印机,兜帽滑落露出半张溃烂的脸。
「你们逃不掉的。」黑袍人声音像坏掉的老唱片,「轮回契...」
余画龙拔出墙上的短剑劈过去。黑袍人侧身闪避,动作却慢了半拍。剑锋划过他肩膀,黑袍撕裂处飘出焦糊味的黑烟。我抓起镇纸砸过去,黑袍人突然化作雾气从通风口钻走了。
「他怕阳光。」余画龙收回短剑,「但晚上会更强。」
我打开电脑调监控。所有记录都被修改过,唯独保留了我伏案睡着的画面。凌晨3点20分,睡梦中的我突然抬头,对着摄像头露出诡异的微笑——嘴角弧度与凤冠女人一模一样。
余画龙突然按住我肩膀:「看窗外。」
夕阳西下,玻璃窗映出我们的倒影。我的倒影穿着血色嫁衣,而他的倒影头顶生出弯曲的角。我伸手去摸,倒影却抢先一步把手贴在玻璃上,掌心有个发光的契印。
「记忆封印松动了。」余画龙从背包取出个檀木匣,「所以它们急了。」
匣子里是把更古老的青铜短剑,剑身刻满鸟形铭文。他挽了个剑花,动作与梦中将军分毫不差。剑锋划过空气时,我分明听见青鸾的鸣叫。
「这是...」
「你的剑。」他反手递来剑柄,「前世你用它斩过黑袍人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