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陌生的感觉。离婚后心如止水的状态，像被投入了一颗石子，瞬间荡开层层涟漪。
“对、对不起陈书记！我太紧张了……”她慌忙收回手，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耳根红得能滴血。
我定了定神，将档案递到她手里，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没关系，慢慢来。”指尖离开她掌心的那一刻，竟有种莫名的失落。
王秘书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身后，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书记，时间差不多了。”
我回过神，压下心底的异样，接过林悦重新摞好的档案，随意翻了两页。字迹清秀工整，重要数据旁还用红笔做了标注，看得出来很用心。“这份档案整理得不错。”我淡淡开口，余光瞥见她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闪着难以置信的光。
调研的后半程，我有些心不在焉。李主任汇报工作时，我的目光总会不自觉地飘向那个靠窗的工位。林悦已经重新坐回了位置，却不像刚才那样专注，时不时偷偷抬眼瞟我一下，发现我看她，又立刻低下头去，耳朵尖还带着未褪的红晕。
离开前，我站在门口，故意对王秘书说：“民生项目后续的档案梳理工作，需要专人跟进。刚才那个林科员，看着挺细致，就让她负责吧。”
王秘书的眼睛亮了一下，立刻应道：“好的陈书记，我马上安排。”他跟了我这么久，这点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
李主任在一旁笑着附和：“没问题没问题！小林，还不快谢谢陈书记栽培！”
林悦连忙站起来，对着我鞠了个躬：“谢谢陈书记！我一定好好做！”她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眼睛弯成了月牙，阳光正好落在她眼里，像盛了满眶的星光。
我点点头，转身走出办公区。电梯里，王秘书状似无意地说：“林科员是全市公考第三进来的，笔试成绩特别好，就是胆子小了点。”
“嗯。”我应了一声，指尖还残留着刚才相触的微凉触感。我掏出手机，点开通讯录里那个标注“陈父”的号码，犹豫了一下，又关上了。刚才那一刻的心动太过突然，连我自己都没准备好。
回到区委办公室，王秘书把一杯热咖啡放在我桌上：“书记，林科员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让她明天把初步的梳理计划送过来。”
“知道了。”我端起咖啡，热气模糊了镜片。窗外的梧桐叶在风中摇曳，我脑海里却反复回放着刚才的画面——散落的档案，微凉的指尖，泛红的眼尾，还有那像星光一样的眼睛。
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李主任发来的消息：“陈书记，林悦那丫头经验不足，要不要我派个老员工带带她？”
我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下回复：“不用，让她独立负责。有问题直接找我。”
发送成功的那一刻，我靠在椅背上，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了弯。王秘书说得对，她胆子是小了点，但那双眼睛里的认真和鲜活，却像一道光，照进了我这潭死水般的生活里。
也许，这个春天，会和以往有些不一样。
我拿起那本从林悦手里接过的档案，指尖摩挲着封面上清秀的标注，突然很期待明天的到来。只是我没意识到，这份突如其来的心动，不仅会打破我平静的生活，还会牵扯出一连串藏在体制阴影里的暗流。而那个此刻还在为得到认可而窃喜的姑娘，早已成了我命中注定的牵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