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转头看去 —— 赵天宇穿着休闲夹克，双手插兜站在走廊尽头，身后跟着两个穿警服的年轻警员。他晃了晃手里的执法记录仪：“从你推护士开始，全程都录下来了，需要我回放一遍吗？”
王大壮的动作僵在半空，看到警徽时气焰明显弱了半截，但还是硬撑着喊：“警察同志，是他们医院不讲理！”
“讲不讲理不是你说了算。” 赵天宇往前走了两步，气场全开，“市一院的急诊优先级有明确规定，我现在就可以调监控和手术记录，要是医院真有问题，我帮你投诉到底；但要是你故意闹事，寻衅滋事的罪名可不小。”
周围的议论声渐渐小了，有人悄悄收起了手机。王大壮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刚想再说什么，走廊另一头突然传来皮鞋敲击地面的声响，节奏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时承宇来了。
他穿着常穿的深灰西装，没打领带，领口松开两颗扣子，却依旧气场慑人。左手腕的旧机械表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表盘上的指针正好指向十二点 —— 距离我和他早上约定对接文件的时间，刚过四个小时。
“赵局，这是怎么回事？” 他走到我们面前，目光先落在我摔裂的手机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转向王大壮，语气平淡却带着压迫感。
赵天宇立刻收敛了刚才的糙气，正经回话：“时副市长，这位家属因手术延迟闹事，还推搡医护人员。”
“手术延迟？” 时承宇看向我，眼神里带着询问。我刚要解释，他却先转向王大壮，“你父亲是 3 床的急性心梗患者？今早八点的手术改到下午两点？”
王大壮愣住了：“你、你怎么知道？”
“我上午来送文件，听护士站说的。” 时承宇语气自然，仿佛真的只是偶然听闻，“急诊优先原则是医疗行业的基本准则，你父亲的病情虽然紧急，但主动脉夹层患者从发病到死亡只有四小时黄金抢救时间，换做是你，会让医生先救谁？”
他的话不重，却像锤子敲在王大壮心上。对方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反驳的话。
就在这时，人群里突然有人喊了句：“说不定是他收了好处，帮别人插队！”
王大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附和：“对！肯定是这样！不然他怎么会特意来这儿？”
时承宇的目光扫过人群，没找到说话的人，却突然注意到王大壮裤兜里露出半截手机，屏幕还亮着，似乎正和人通话。他眼神一沉，突然往前走了半步 —— 恰好挡在我和王大壮之间。
“你说我收好处？” 时承宇的声音冷了下来，“江城市医疗系统的廉政账户每月有公示，我的财产申报每年都会公开，你要是有证据，现在就可以向纪委举报。” 他抬手亮出左手腕的表，“这块表是十年前别人送的，值多少钱可以去鉴定，要是能找出我收好处的痕迹，我亲自给你赔罪。”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只旧表上，王大壮的脸色彻底白了。他显然没想到眼前的人不仅是警察，还有副市长的身份，双腿微微发颤。
“至、至于吗…… 不就是个手术……” 他嗫嚅着，气势全无。
“对医生来说，每台手术都是人命关天；对政府来说，维护医疗秩序是基本职责。” 时承宇的语气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威严，“下午两点的手术会准时进行，主刀医生还是苏清漪 —— 她是省里最年轻的心外科权威，你父亲能由她手术，是运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