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谌。”
“嗯？”
“你睡了没？”
“没有。”
“我饿。”
似是为了证明她没说谎，她的肚子极其配合的响了一声。
文翊惊喜，哎嘿！好肚子！
“走吧。”
两人起身，宋谌问她，“厨房还是出去？”
“厨房吧，你不喜欢在外面吃东西。”文翊不想一路跋涉，等去到市区，还要纠结去哪吃，去吃什么。
夜已深，万籁寂静。
宋老爷子、宋父同芳姨睡得早。
文翊在厨房翻找了一遍，没有剩菜。
宴席上那么多的菜，居然都不留点？！
都处理了？？？
啧，宋家还是一如既往的奢侈浪费。
忒！万恶的有钱人！
等家族没落了，等着喝西北风吧！
文翊在心里骂骂咧咧，手上的动作丝毫没停下。
她盛好大米，顺出香肠，拿起鸡蛋，挑捡洋芋，准备给自己做焖饭。
“不需要肉？”
文翊指着香肠让他看，“这不是肉？”
“腌制品，容易致癌。”
文翊：……
她忽然想让容嬷嬷来附身在自己身上，缝上他这张多余的嘴，反正平时他也不怎么喜欢说话。
他从冰箱里拿出鸡腿。
文翊拎着菜刀，“我不会切。”
她只会剁，大晚上的，可能不太好。
“我来。”宋谌说着，开始动手。
文翊忽然想到，某平台最多的言情小说的名字句式。
标题是：为治我馋病，医生老公给鸡做手术？
“我不吃皮。”她开口。
“知道。”他在剥皮。
“只要肉啊，其余的组织不要。”文翊让他仔细些。
“好。”
“切块大小合适一些。”文翊其实不在乎，就是嘴碎。
毕竟动手的人不是自己，站着说话腰不酸呗。
“好。”
切下来的边角料他要丢，被文翊制止，“哎哎哎！食物哎！你浪费？？？”
宋谌端着边角料没动。
“革命先辈努力打仗，努力耕作，是为了让我们浪费的吗？是为了让我们吃饱！”
她现在说话的样子，很有星爷电影的味道。
“你现在能吃饱，就可以浪费食物了吗？”
这是文家对小辈的教诲，小时候听得多，如今说得可溜了。
宋谌放回碗里，“我吃。”
“嗯，我吃大块的。”她理直气壮。
他将配菜用酱料炒熟之后，放到锅里，跟米一起焖，文翊很是赞赏。
不错，鸡肉除腥之后，味道更好。
两人坐在厨房的后院里，等饭熟。
“宋谌。”
“嗯？”
“你明天上班不？”她问。
“不上。”他答。
“后天呢？”她又问。
“上。”他答。
“大后天呢？”她继续问。
“上。”他答。
她本打算问大大后天呢，觉得会显得自己很啰嗦，该换话题了。
“你明天吃什么？”
“看厨房准备。”他确实不知道。
“明晚吃什么？”
“看厨房准备。”他如实回答。
文翊：……
“你去看看饭熟没？”她觉得自己好厉害，又换了话题。
“好。”宋谌起身进到厨房去看，然后出来，“没有。”
电饭煲有语音播报，两人是知道的。
两人坐定发呆。
……
从前，似乎也有很多这种无聊时候的片段。
只是，那时候，提废话问题的是他，当傻子跑腿的，是她。
他有事在做时，为了给她找点事一起做，便需要进行一些弱智的互动。
少年时期，他书房落地窗面前，有地台，铺着毯子，为的是，方便她有个舒服的姿势看书，或是发呆，或是午休。
洪尧那时总说，宋谌像是在书房里养了一只大狗，地台是她的窝。
夏日的午后，她提着奶茶翻墙来找他，他在书房里背知识点。
为了不打扰他，她躺在地台上，看腻了 书，睡够了觉，左手与右手下五子棋，下满整个棋盘后，实在无聊……
她躺平发呆。
他休息的时候会同她说，“你去看看今天吃什么？”
她屁颠屁颠地小跑到厨房问清楚后，回到书房，叽叽喳喳，同他汇报。
他又问，“明天吃什么？”
文翊的记性不好，一趟是记不住的，他不许她用纸笔，只用脑子记下。
她跑了一趟又一趟，除了她喜欢的菜品能记住，其余的，没法记住。
在提升记忆能力这方面虽然没什么显著效果，在其他非必要的能力方面，她战绩赫赫。
比如：他家的楼梯有多少踩，从他的书房到后厨，需要走多少步，她一清二楚。
他问她：记这种数据有用？
她回答：当然有用啦，能确保她是第一个到达餐厅的人。
在她看来，这是另类的成就感。
吃饭不积极，大脑有问题。
那时的宋家，只有洪尧觉得她这话没毛病，民以食为天啊，她积极说明她是个正常人。
可惜，没多久，洪尧离开宋家，再没人能够认同她另类的见解。
钟洛曾尝试过理解，以失败告终，她觉得自己看的书没有文翊看的多，所以，思想不是那么的全面和通透。
文翊黯然神伤，先知总是寂寞的。
宋家小叔将这事说给文婧听后，文婧给出犀利点评：无病呻吟。
除去厨房问菜单这事，宋谌还给文翊找过不少跑腿的事情。
比如：去看他家花园里，现在开花的植物有哪些？
比如：他家花园里有几棵树？
比如：有哪些新的植物？
又比如：园丁今天做了哪些事情？
园丁那时挺郁闷的，觉得自己工作时刻被监督，主人家是不是觉得他做的事情不够多，配不上他拿的工资？
于是，他刻苦进修，卖力干活，把宋家的花园打造成为，世家后花园的典型与翘楚。
宋老爷子看他如此厉害，将他介绍到某皇家庄园，这里收入更高，他因过人能力，被不少学艺者追捧。
他功成名就的第二年，回到宋家，对文翊和宋谌、宋老爷子百般感谢。
感谢他们，督促他成长，给他机会。
给机会这个事倒是能理解，是宋老爷子介绍的。
但督促他成长？
从何说起？宋家人疑惑。
……
“你家的电饭煲好慢啊？”文翊耷拉着小脑袋抱怨。
宋谌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从按下煮饭键到现在，七分三十四秒。
“还需要一点时间。”
“你家的电饭煲越来越菜鸡了，煮个饭那么久。”她没其他意思，单纯通过嘴碎来打发时间。
宋谌“嗯”了一声，“未来科技会更加成熟，缩短时间。”
她侧头看他，像是在同AI聊天。
“你再去看看，饭熟了没？”
“好。”他起身，进到厨房，上面有时间显示，还需要五分钟。
宋谌走出来，告诉文翊。
文翊“哦”了一声。
她又使唤了他一次，他照做。
她看着他进屋的背影，有些暗爽。
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可以用这么无聊理由使唤宋谌，去做无聊的事。
换做以前，根本不可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