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看着桌面,看了很久,然后才抬起眼,重新凝视着我。
那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伤痛,也没有愤怒,只剩下一种我看不懂的平静,平静得让我心悸。
“好。”
她轻声说。
一个字,就这么一个字。
然后她又说:“以后,别来找我了。”
我愣住了。
剧本不对。
她不该是这个反应。
她应该歇斯底里,应该骂我陈世美,应该哭着求我不要走。
可她没有。
她的冷静像一面镜子,照出了我的卑劣和可笑。
“别再纠缠,我们都耽误不起。”我几乎是恶狠狠地补上这句,企图找回一丝主导权。
苏婉听完,嘴角竟然勾起了一抹笑。
那笑容,带着三分嘲讽,七分释然。
“好。”
她又说了一个“好”。
然后她转身,步履轻盈地走向餐厅门口,那条泛白的连衣裙在她身后划出一个决绝的弧度,背影挺得笔直,没有半分留恋。
我呆呆地坐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旋转门后。
心头猛地涌起一股巨大的空虚,像被活生生剜掉了一块肉。
不是愧疚。
我告诉自己,这绝对不是愧疚。
这只是一种长期习惯被打破后的不适应感,一种对失控局面的烦躁。
对,就是这样。
我端起桌上的红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我的喉咙,也麻痹着我那点可笑的不安。
当晚,我用那笔本该属于苏婉的三十万“彩礼”,去奢侈品店进行了一场疯狂的扫荡。
我给我的新目标——城中地产大亨的独生女方思雅,买下了她前几天在朋友圈提过一嘴的最新款钻石手链。
剩下的钱,我给自己从头到脚换了一身行头。
站在穿衣镜前,我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剪裁得体的名牌西装、容光焕发的自己,深吸一口气。
林泽,你的新人生,从今晚正式开始。
至于苏婉……她只是我通往成功路上,不得不甩掉的一个包袱而已。
未来,唾手可得。
我举起酒杯,对着镜中的自己,自信满满地笑了。
02
接下来的日子,我像打了鸡血一样,将我所有的精力、财力和智力,都投入到了攻克方思雅这座“堡垒”的宏伟事业中。
我研究她的社交动态,像一个专业的猎手分析猎物的习性。
她喜欢去哪家画廊,我就提前去那里蹲点,然后“偶遇”她,并对墙上的画作发表一番我连夜背诵下来的“高见”。
她喜欢哪家私房菜,我就豪掷千金包下最好的位置,只为能和她坐在同一个空间里,呼吸同一片昂贵的空气。
那条我用“彩礼钱”买下的钻石手链,在一个精心策划的“不经意”间,送到了她的手上。
方思雅接过礼物时,脸上带着那种名媛特有的、恰到好处的惊喜和矜持。
她没有明确接受我,也没有明确拒绝。
她对我若即若离,像逗弄一只小猫,偶尔回我一条信息,或者在我的朋友圈点个赞,就足以让我欣喜若狂,然后投入更多的成本。
我很快就弹尽粮绝。
那三十万,在方思雅的消费水平面前,不过是几件衣服、几个包、几顿饭的开销。
为了维持这种虚假的繁荣,我开始透支信用卡,然后是网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