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回到阁楼的当晚,陈默就发现了异常。他出门前特意将窗台上的青瓷花瓶摆在靠左三指的位置,此刻花瓶却被挪到了窗台正中央,瓶身上还多了一道细微的裂痕。他不动声色地走到桌边,指尖拂过桌角 —— 那里残留着一丝不属于他的烟草味,是梅机关特务常用的 “樱花牌” 香烟。
“看来松井还没彻底放心。” 陈默低声自语,随即走到衣柜前,将《唐诗三百首》塞进夹层,又在夹层外铺了一层母亲生前绣的梅花手帕。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应急措施,若是特务再来搜查,只会先注意到手帕的纪念意义,不会想到下面藏着机密。
第二天一早,陈默刚到梅机关,就被松井一郎的秘书堵在了走廊。“陈桑,松井长官在会议室等你,还有几位特高课的长官也在。” 秘书的语气比往常更恭敬,可眼神里的审视却藏不住。陈默心中一凛,特高课突然介入,显然是松井还在怀疑他,想借外人之手再试探一番。
走进会议室时,烟雾已经弥漫了半间屋子。松井一郎坐在主位,两侧分别坐着两个穿黑色制服的男人,领口的樱花徽章闪着冷光 —— 正是特高课的人。“陈桑,介绍一下,这两位是特高课的田中少佐和山本中尉。” 松井一郎指了指两人,“他们听说你破了‘烛龙’案,想听听你的调查细节。”
陈默走到会议桌前,微微鞠躬,然后从容地坐下:“不敢当‘破案’,只是尽了分内之事。” 他故意放慢语速,将之前编造的 “调查佐藤失踪案”“追踪吉祥茶馆线索” 的过程重新梳理了一遍,甚至还拿出了当时伪造的调查笔记 —— 笔记上的字迹刻意模仿了梅机关的公文风格,连涂改痕迹都做得恰到好处。
田中少佐突然开口,声音像淬了冰:“陈桑,据我们所知,你在调查期间,曾多次深夜外出,除了吉祥茶馆,还去过其他地方吗?”
陈默早有准备,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药方:“田中少佐有所不知,前段时间我母亲旧疾复发,我夜里出去是为了给她抓药。这是药房的凭证,上面有日期和印章。” 他将药方递过去,田中拿起仔细翻看,药方上的印章清晰,日期也与他外出的时间完全吻合 —— 这是他提前找地下党同志帮忙伪造的,连药房的老掌柜都是自己人。
山本中尉却不肯罢休,又追问:“那你被捕后,为何那个‘假烛龙’会突然招供?会不会是你们早就串通好的?”
“山本中尉说笑了。” 陈默苦笑一声,露出手臂上还未消退的鞭伤,“我在审讯室里受的苦,各位有目共睹。若我真与他串通,何必让自己遭这份罪?再说,那个共党招供时,说的情报与我之前的调查线索完全一致,这只能说明他是真的‘烛龙’,而我只是恰好找到了他的破绽。”
松井一郎看着陈默从容不迫的样子,又看了看田中手里的药方,终于开口打圆场:“好了,两位少佐,我看是误会。陈桑一直对机关忠心耿耿,这次能揪出‘烛龙’,也是大功一件。” 田中与山本对视一眼,见找不到破绽,只好不再追问。
会议结束后,陈默走出会议室,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他知道,这次过关只是暂时的,松井一郎的怀疑就像一根毒刺,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被再次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