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隐姓埋名,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萧澈知道我的过去,所以他懂我的恨,也利用我的恨。
我们是彼此最锋利的刀,也是唯一的鞘。
大火烧了一夜。
第二天,消息传来,唐将军府窝藏前朝余孽,证据确凿,满门下狱,只待秋后问斩。而那位在宫里娇纵一时的唐容嫔,被打入了冷宫。
我去冷宫见了她最后一面。
她形销骨立,头发枯槁,看见我时,疯了一般地扑过来,却被冰冷的铁栏挡住。
“沈鸢!是你!都是你设计的!”她声嘶力竭。
我静静地看着她,神色没有一丝波澜。“是啊,是我。”
“为什么?!我们唐家与你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我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阴冷的宫殿里,显得格外诡异。“十年前,沈太傅府,三百一十六口人命,你敢说与你们唐家无关?”
唐容嫔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血色尽失。
“你……你是沈家的余孽?”
“托你们的福,我还活着。”我走上前,隔着栏杆,看着她惊恐的脸,“下去之后,记得告诉你的父亲和哥哥。我沈鸢,从地狱爬回来了。下一个,就轮到你们的主子了。”
她身后的“主子”是谁,我们都心知肚明。
是那个一直躲在幕后,搅动风云的端王。
萧澈的亲叔叔。
04
端王是先帝的亲弟弟,手握重权,在朝中根基深厚,党羽众多。唐家,不过是他推到明面上的一颗棋子。
如今棋子废了,他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甚至还在朝堂上义正辞严地痛斥唐家狼子野心,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这份心性,着实可怕。
萧澈在御书房召见了我。这是唐家倒台后,我们第一次私下见面。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眼下泛着淡淡的青色。
“端王那边,你有什么打算?”他开门见山,为我倒了杯热茶。
“打蛇打七寸。端王这条蛇,七寸就在兵权上。”我接过茶杯,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里。“他手里最精锐的一支,是当年跟他南征北战留下的三千亲兵。这三千人,只听他一人的号令,是他的底牌。”
“这支亲兵,驻扎在京郊大营,由他的心腹看管,针插不进,水泼不进。”萧澈皱起了眉。
“是啊,所以不能强攻,只能智取。”我放下茶杯,从袖中取出一张小像,推到他面前。“陛下,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萧澈拿起小像,画上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年轻女子,眉眼间有几分倔强。
“这是……镇国公府的嫡长女,姜月?”
“没错。”我点点头,“姜月此女,自幼熟读兵书,弓马娴熟,颇有乃父之风。更重要的是,三年前,她曾与端王的独子有过一面之缘,似乎……还暗生了情愫。”
萧澈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你想用她做饵?”
“不是饵,是将军。”我纠正道,“端王世子是个不成器的草包,整日流连花丛。我们可以制造一个‘英雄救美’的戏码,让他对姜月一见钟情,进而求娶。只要姜月嫁入端王府,就等于我们在王府里安插了一颗最关键的棋子。”
“姜家会同意吗?镇国公可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