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搭在林默后颈上的手，冰冷、湿滑，像刚从冰水里捞出的死物皮肤，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腥腐气息。触感真实得可怕，绝不是幻觉。
林默浑身的汗毛瞬间炸起，喉咙里发出一声被扼住般的短促呜咽。他猛地向前窜去，试图甩开那只手，但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
“啊——！”
“怎么回事？”
“灯！灯怎么灭了？！”
“谁碰我？！”
黑暗中顿时响起一片混乱的尖叫和惊呼。手机手电筒的光柱慌乱地亮起，像受惊的萤火虫在绝对的黑暗中徒劳地划动。光线扫过之处，只能看到同伴们惊恐扭曲的脸，以及地下室模糊阴森的轮廓。
“大家别慌！靠拢！快靠拢！”张总的声音响起，试图维持秩序，但颤抖的尾音暴露了他同样的恐惧。
林默惊魂未定地摸着自己的后颈，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那股冰冷的粘腻感。他借着扫过来的手机光线，惊恐地看向自己刚才站立的地方——空空如也。只有斑驳的墙壁和地面上模糊的水渍。
守夜人不见了。
就在灯灭的一瞬间，那个引领他们下来的主持人，如同蒸发一般消失了。
“主持人呢？”赵强也发现了，声音发紧，“妈的！这到底是不是游戏？！”
“是……是不是真的有……”小美带着哭腔，紧紧抓住旁边刘姐的胳膊。刘姐则不停地念着佛号，脸色惨白如纸。
王磊还算镇定，他用手机仔细照射着四周，特别是那个巨大的镜框。“这地方不对劲，温度比上面低太多了。而且，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经他提醒，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在一片死寂中，一种极其细微、但又无处不在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
像是……许多人在同时低语。声音模糊不清，断断续续，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又好像就在耳边萦绕。仔细去听，却又捕捉不到任何具体的词句，只有一种充满了怨恨、痛苦和恶意的情绪，像冰冷的潮水般渗透进每个人的骨髓。
“是……是风声吧？”赵强试图解释，但连他自己都不信。这地下室几乎密闭，哪来的风？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林默嘶哑地喊道。那只冰冷的手的触感如同烙印，让他彻底崩溃。他再也不管什么游戏规则，什么真相揭露，活下去才是唯一的念头。
他摸索着朝向记忆中下来的楼梯口方向冲去。其他人也被他的恐慌感染，纷纷跟着移动。
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了更令人绝望的事情——楼梯口，不见了。
明明下来只有一条路，但此刻他们用手电光照向四周，全是冰冷的墙壁和堆放的杂物，那个通往一楼的狭窄出口，仿佛从未存在过。
“鬼打墙……是鬼打墙！”刘姐绝望地哀嚎起来，佛珠掉在地上也浑然不觉。
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有人开始用力捶打墙壁，有人失控地尖叫，地下室里乱作一团。
就在这时，王磊的手电光定格在了那面巨大的、被帆布半遮半掩的镜框上。
“你们看……那镜子……”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面巨大的、雕刻着诡异花纹的镜框内，原本应该是镜面的地方，此刻并非一片空白，也不是映照出他们慌乱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