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越收越紧。他尝试着向其他人暗示这些不对劲,但除了刘姐表示同情并提醒他小心之外,赵强和小美都认为他太入戏了,王磊则试图用科学原理解释一切(比如光学幻觉、次声波影响),张总则示意他遵守游戏规则,不要影响团队。
晚餐是自带的简餐,气氛沉闷。别墅的电力一直没有恢复,只有几盏应急灯提供着微弱的光源。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点敲打着玻璃窗,噼啪作响,更添了几分阴森。
守夜人如同幽灵般神出鬼没,偶尔出现,也只是用那种平板无波的语调提示下一步剧情,对发生的怪事视若无睹。
晚上十点,张总宣布自由活动,但建议不要单独远离大部队。疲惫和恐惧让大多数人都选择聚在相对宽敞的大厅里,靠着应急灯的光亮,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或者玩手机(信号时有时无,极其微弱)。
林默毫无睡意,他蜷缩在角落的沙发上,耳朵警惕地捕捉着别墅里的每一个细微声响。风雨声、木板的呻吟声、还有远处似乎永远不停歇的、若有若无的滴水声……每一种声音都折磨着他的神经。
午夜过后,别墅彻底安静下来,连风雨声都小了许多。聚在大厅的同事们也陆续抵挡不住困意,东倒西歪地打起了瞌睡。林默却越来越清醒,一种大难临头的预感让他如坐针毡。
凌晨三点。
一个清晰无比的声音,穿透了死一般的寂静,传入了林默耳中。
咔嗒…咔嗒…咔嗒…
是指甲刮擦硬物的声音。一下,又一下,缓慢,执着,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节奏感。
声音的来源非常明确——二楼走廊尽头的那间公用浴室。
林默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他想叫醒身边的人,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但同时,又有一种诡异的、无法抗拒的力量,驱使着他站起身,像提线木偶一样,一步一步,朝着二楼浴室的方向走去。
4.
走廊长得仿佛没有尽头。应急灯的光线在这里更加昏暗,将他的影子在墙壁上拉得忽长忽短,扭曲变形。那“咔嗒…咔嗒…”的刮擦声越来越清晰,像一把钝刀子在反复切割着他的神经。
终于,他停在了浴室门口。门虚掩着,里面一片漆黑,那声音正是从这片黑暗深处传出来。浓重的湿气和霉味里,似乎还混杂了一丝……血腥味?
他颤抖着伸出手,推开了门。
浴室里没有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天光,勉强勾勒出洗手池和那面椭圆形镜子的轮廓。刮擦声在他推门的瞬间,戛然而止。
死寂。
林默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他摸索着墙壁,想找到开关,但摸到的只有冰冷潮湿的瓷砖。
他不得不转向那面镜子。借着微光,他看到了镜中的自己——脸色惨白如纸,瞳孔因恐惧而放大。
然后,镜中的影像,动了。
它不再是完全复制林默的动作。镜中的“林默”,嘴角开始缓缓向上咧开,形成一个完全不符合人体结构、几乎延伸到耳根的、极度惊悚的笑容。那双眼睛里的恐惧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恶毒、充满戏谑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