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恩,我们不能等待星辰垂怜,我们要亲手劈开这片天。”
雷恩起初为她的决心所打动。他以自己的技术为“烬火之手”提供过隐匿路线、情报分析,甚至参与过几次暗杀任务。他以为这只是“必要的反抗”,直到他见识到另一种面孔。
在一次突袭中,他看到起义者用炼金油将一辆载有贵族家眷的运输车点燃,听着孩童在火中尖叫。他曾试图阻止,但被一名尘民战士怒吼着推开:“他们家吃的每一口肉,都是我们尸体换来的!”
那一夜,他悄悄离开了营地。他在桥下坐了整整一晚,望着河水倒映的火光沉默无言。
他开始动摇。他曾以为自己是为了正义而背叛帝国,却发现自己正被另一种疯狂所包围。他在两个极端之间摇摆:一边是以血与秩序构筑的帝国,一边是以愤怒与烈焰焚烧旧世界的革命。而他,只不过是两个旋涡之间的一叶微不足道的小舟。
他想带艾莉娅离开,远走他乡。他们计划过在南部海港买一艘船,去地图上那些连魔法传讯都无法覆盖的群岛。但她一次次回绝。他曾不止一次握住她的手,却只能感受到她指节下愈发坚硬的老茧。
“我的归属,不是远方的净土,”她说,“而是这片尚未苏醒的废墟。”
与雷恩并肩过往的,是他曾视作战友如今一次又一次对他进行追捕搏杀的宿敌——塞巴斯蒂安·冯·克莱斯特。
他是辉耀贵族“银鹰”家族的次子,天赋异禀,年纪轻轻便成为帝国最年轻的“星穹骑士”之一。操控精金与引力之力的他,剑术堂堂正正,威仪如山。他奉秩序为信仰,将“祖国”的安定与辉煌视作生命信条,哪怕为此要对千百尘民挥下审判之刃。
然而,在他那冷峻如钢的目光中,却总对雷恩保有一丝难以明言的复杂——是惺惺相惜?是渴望理解?亦或,嫉妒那份脱离法则的纯粹?
命运将三人一步步推向交汇。
随着“烬火之手”影响力日渐扩张,帝国高层开始严厉镇压地下组织。一次尘民营地的屠戮后,艾莉娅亲手点燃了一管混合炼金药剂制成的紫色烽烟,在王都上空炸裂开来,犹如撕裂夜空的怒火,宣告革命全面爆发。
王都陷入混乱,火光冲天,街巷间传来尘民怒吼与魔法爆鸣的交响。雷恩不得不再次现身,他未能拦住艾莉娅的背影,为避免艾丽娅所在的起义的先头部队被围剿,雷恩以一人之力跟塞巴斯蒂安率领的骑士队周旋。
而塞巴斯蒂安,身披破损的星穹骑士甲,举起精金大剑,迎战那个曾是同志、如今是敌人的男人,他们默契地选择了进行不被人打扰的最后的生死决战。
他们的决战,就在那座古老的观星台——星陨之巅。
2 星陨之巅的宿命对决
王都“穹顶之城”的至高处,并非皇宫金顶所标示的权力中心,而是早已废弃的“星陨之巅”观星台。这片断壁残垣之地曾是古王国观测星辰、研习奥术的圣地,而今却成了历史的余烬,被人遗忘在尘封的神话之后。
但就在今夜,这遗忘之地再次成为命运的舞台。
下方的城市早已陷入彻底混乱。街巷间回荡着尘民怒吼、魔法爆鸣与炼金火铳的连声齐射,震耳欲聋。紫色的烽烟从多个街区升起,在黑夜中宛如愤怒星辰撕裂的痕迹,而皇宫的光罩也在远处闪烁不定,仿佛随时可能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