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点点头,走向角落的饮水机,准备泡一壶蜂蜜柚子茶给常客们暖暖身。就在这时——
哐当!
一声突兀而沉重的闷响猛地打破了店内的宁静。那声音不是清脆的风铃声,更像是某种硬物狠狠撞在门板上的钝响。紧接着,玻璃门被一股蛮力从外面猛地推开,门框上的风铃发出一阵惊慌失措的乱响。
一个身影裹挟着刺骨的寒气和漫天飞舞的雪花,踉跄着跌了进来。
那是个中年男人,身材高大但此刻显得异常狼狈。他穿着一件厚重、几乎看不出原色的深棕色旧棉袄,棉袄的肩头和后背覆盖着厚厚的、尚未融化的积雪,边缘甚至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他头上戴着同样老旧、护耳翻下来的棉帽,帽檐和眉毛、胡茬上挂满了细小的冰凌。一张饱经风霜的脸被冻得发青发紫,嘴唇干裂,上面还凝着血丝。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喷出大团浓白的雾气,胸口剧烈起伏着。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紧紧抱在怀里的一样东西——一个方方正正、看起来相当敦实的金属提盒,提盒外层覆盖着一层保温棉布,但此刻那棉布也早已被雪水浸透,显得沉甸甸的。男人用双臂死死地环抱着它,仿佛那是世上最珍贵的宝物,即便自己冻得瑟瑟发抖,身体前倾、脚步虚浮,也丝毫没有放松对怀中食盒的保护。
冰冷的空气随着他的闯入瞬间灌入温暖的室内,让靠近门口的薇拉妮卡微微蹙起了精致的眉头,格鲁姆则从美味的肋排中抬起头,铜铃般的大眼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只剩下男人粗重如风箱的喘息声和门外风雪不甘的呼啸。
男人抬起被冻得有些迷蒙的眼睛,茫然地扫视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温暖得不可思议的小空间。他的目光掠过墙上几幅意境悠远的水墨画,掠过角落那株苍翠欲滴、形态奇异的盆栽,掠过安静的精灵和壮硕的兽人,最后落在那块正散发着柔和微光的木牌上。
木牌上以古朴而清晰的字体刻着几行字:
一、店内禁止争斗滋事。
二、不得骚扰店员。
三、异界来客,食毕即归,不得擅离。
四、以物付账,价值由店主裁定。
五、食不言(非强制)。
男人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嘴唇嗫嚅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被剧烈的喘息堵住。他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金属提盒,仿佛那是他唯一的锚点。那盒子的分量显然不轻,加上他一路的奔波和寒冷,他的双腿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打颤。
“呃…这…这是…哪里?”他终于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干涩,带着浓重的惊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他环顾四周,眼神在薇拉妮卡非人的精致容颜和格鲁姆那远超常人的体格上停留,困惑更深。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脚跟却撞在冰冷的门板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先生,别紧张。”林晚放下手中的水壶,快步走上前,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安抚人心的微笑。她见过太多第一次闯入这里的异界客人,从最初的震惊尖叫到现在的习以为常,早已练就了平和的心态。“这里是拾味小馆。外面风雪大,您先进来暖和暖和吧。”她伸出手,想帮对方拂去肩头的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