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刚在休息室换好备用制服，顾言沉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下来，停车场。”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命令式的，不容拒绝。我握着手机，深呼吸，然后走了出去。黑色的宾利停在B2层最显眼的位置，我拉开车门坐进副驾。车里没有开灯，只有一片压抑的黑暗。 “顾言沉，你什么意思？”我问。他没有看我，发动了车子。 “薇薇心脏不舒服，我送她回家。” “回家？回哪个家？”我的声音开始发抖。 “我们的家。”他终于侧过头，昏暗的光线里，他的轮廓冷硬得像一尊雕塑，“她刚回国，水土不服，一个人住我不放心。” 车子汇入车流，窗外的霓虹灯光一闪而过，照亮他毫无感情的脸。我笑了，笑得胸口发疼。 “所以，我就要给她腾地方？” “苏念，别闹。”他终于不耐烦了，“薇薇身体不好，从小就娇气，你让着她点。” “我闹？”我指着自己身上还没干透的酒渍，“她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我，你让我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现在你还要把她带回我们的家？顾言沉，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特助，情人，还是一个可以随便丢弃的垃圾？” 刺啦——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声响，车子猛地停在路边。顾言沉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苏念，认清你自己的身份！” “这五年来，我给你的还不够多吗？你住的，你用的，哪一样不是我给的？” “别给脸不要脸。” 回到那间我住了五年的公寓，林薇薇已经在了。她穿着顾言沉的白色衬衫，露出一双笔直纤细的腿，正坐在沙发上，指挥着钟点工把我的东西从主卧里搬出来。看到我，她立刻站起来，赤着脚跑到顾言沉身边，挽住他的胳膊，身体柔弱地靠着他。 “言沉哥哥，你回来啦。我跟阿姨说把我的东西放客房就好，可阿姨说客房太小了……” 她委屈地咬着嘴唇，大眼睛里水光盈盈。 “对不起啊，苏念姐，好久没见，我一时把你认错成保姆阿姨了。” 她说着对不起，眼神里却全是挑衅和炫耀。顾言沉脱下外套，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对钟点工说：“把苏特助的东西都搬到书房旁边的储物间，主卧给薇薇住。” “她大病初愈，需要静养，你的房间隔音最好，适合她。”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储物间？那个只有五平米，连窗户都没有的黑屋子？我所有的东西，我五年的青春，就只配被塞进那个角落。 “我不搬。”我用尽全身力气说出这三个字。顾言沉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林薇薇立刻拉了拉他的袖子，怯生生地说：“言沉哥哥，你别生气，都是我的错。要不我还是去住酒店吧，别为了我让你和苏念姐吵架。” 她越是这样“懂事”，就越显得我无理取闹。顾言沉果然更火了，他指着我：“苏念，我再说一遍，搬出去。” “如果我不呢？” “那就滚出去。” 他说完，拉着林薇薇走向主卧，砰的一声关上了门。钟点工阿姨尴尬地看着我，不知所措。我站在一堆被打包好的纸箱中间，像一个闯入别人家的小丑。其中一个纸箱没有封好，林薇薇经过时，“不小心”用脚尖勾了一下。箱子倒了，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