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当晚,林深把铜匣锁进老式保险柜,柜门上还贴着爷爷当年写的 “守拙” 二字,是用松烟墨写的,墨色已有些发灰。他翻出樟木箱里的旧日记,日记本封面是暗红色缎面,边角磨得发白,里面夹着片干枯的海棠花瓣,花瓣边缘还带着点淡粉色。一九四二年三月初七那页,爷爷的字迹带着急促,甚至有些潦草:“婉妹带海棠匣来,匣内藏护阁物‘时空玉’,天工阁已乱,叛徒勾连海外买家,想夺玉卖与洋人。那伙人里有个左耳带痣的,身手狠辣,需多提防。曼卿已去城郊废弃工厂布防,我守着铺子,等海棠开,等她回来。”

婉妹?林深想起小时候爷爷偶尔提过的 “苏阿姨”,说她是个手巧的姑娘,会做海棠纹样的荷包,还会刻铜印。他摩挲着日记里的海棠花瓣,突然听见后院传来 “吱呀” 一声 —— 是围墙边那扇老木门的响声,门轴早就锈了,平时推一下都要响半天。他抄起桌上的铜尺,蹑手蹑脚往后院走,月光把老松树的影子拉得老长,地上有个沾着松针的泥脚印,鞋码很大,直奔保险柜的方向。

保险柜门果然开着,铜匣不见了。林深刚要喊 “抓贼”,就看见个穿黑夹克的男人正翻围墙,怀里抱着铜匣,动作很麻利,左耳那颗痣在月光下扎眼得很,正是下午巷口的人。“站住!” 林深冲过去,男人回头时,他看见对方眼里的狠劲,手里还攥着把弹簧刀,刀刃闪着冷光。

两人扭打起来,林深没练过武,很快就被按在地上,胳膊肘擦破了皮。铜匣 “哐当” 摔在地上,锁扣崩开,里面掉出个绢布包,包着张泛黄的牛皮纸地图,地图边缘用朱砂画着海棠花。男人要去捡,巷口突然冲来辆黑色摩托车,车灯晃得人睁不开眼,骑车人戴着黑色头盔,抬手就把男人撞得飞出去,重重摔在松树上,闷哼了一声。骑车人捡起绢布包,冲林深喊:“跟我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声音竟有些耳熟,像是下午来修铜匣的女人。

摩托车在夜色里穿行,风刮得林深脸发疼。半小时后,停在城郊的破庙里。庙门歪斜,门楣上 “观音庙” 三个字只剩一半,院里的香炉倒在地上,满是灰尘。骑车人摘了头盔,露出张清秀的脸,正是下午来修铜匣的女人。她额角沾着灰,旗袍下摆划破了道口子,露出里面的米色衬裙,却毫不在意,把绢布包递给林深:“我叫苏清瑶,这是天工阁的地宫秘图,你爷爷当年就是为了保护它,才被人烧死的。”

林深打开包,牛皮纸地图上画着地宫路线,用朱砂标着 “海棠棺” 的位置,旁边用小楷注着 “时空玉藏于此,非海棠玉佩不能启”。“你怎么知道这些?” 他想起日记里的 “曼卿”,突然有了个猜测。苏清瑶从包里掏出张老照片,照片已经泛黄,边角卷着边,照片里穿旗袍的女人抱着个婴儿,旁边站着的男人正是林深的爷爷林砚秋,两人手里各拿着半块海棠玉佩,笑得很温柔。“这是我外婆苏曼卿,你爷爷是她的师兄,两人一起在天工阁学修古籍和器物。” 她指尖划过照片里的女人,声音有些哽咽,“外婆说,当年天工阁的叛徒想偷时空玉卖钱,你爷爷和她把玉藏进地宫,还烧了阁里的临时据点,免得线索泄露。你爷爷后来被叛徒烧死在松烟斋,外婆带着我母亲苏婉躲了好几年,到处颠沛流离,直到去世前,才把这张照片和铜匣交给我,让我找林家人,一起守护时空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