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萧煜时,他正坐在龙椅上,穿着明黄色的龙袍,脸上带着刚处理完朝政的疲惫。
苏令仪见到他时还是心软了,拽了拽陆沉的衣角,离开了。
长信宫的烛火将永宁皇后的影子拉得很长,她指尖捻着一枚莹白的玉扣。
“如今陛下大业已成,”她抬眸望向软榻上身着明黄常服的男人,声音温和却无半分怯懦。
“承蒙陛下不弃,当年臣妾不过是小国庶出的女儿。如今封为皇后能日日伴驾已是天赐,只是……”她顿了顿,将玉扣轻轻放在案上。
“陛下书房的暗格里,还压着苏姑娘的画像呢。”皇后站在萧煜身侧,等着他回答。
萧煜目光落在那枚玉扣上,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知皇后聪慧,前朝之事从不过问,但似乎自己的心事从来逃不过她的眼睛。
永宁总能在最恰当的时候,戳中他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当年潜龙在渊,是永宁以公主的身份,助他一臂之力。
“皇后既已知晓,是想除了她?”皇帝不怒自威,试探着永宁的态度。
皇后起身,走到他面前屈膝行礼。
“臣妾是皇后,更是陛下的妻。陛下心中有牵挂,臣妾不愿陛下日日饱尝相思之苦。苏姑娘心性纯良,当年对陛下有恩,如今接她进宫,既全了陛下的念想,也全了臣妾的心意。”
皇帝看着她眼中坦荡的笑意,心中百感交集。
萧煜伸手扶起她,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手背:“朕何德何能,得你如此相待。”
第二日清晨,一道圣旨从宫中传出,以“温婉贤淑,宜侍君侧”为由,册封苏令仪为仪妃,即刻接入宫中。
苏令仪接到圣旨时,正在窗前绣一幅并蒂莲。
“姑娘,这皇后……怎会同意陛下接您进宫?”贴身侍女春桃急声道。
苏令仪眼底闪过一丝落寞,却很快被温柔取代:“娘娘贤德,陛下也是重情之人。如今能进宫陪在陛下身边,已是遂了心愿。至于皇后之位……”
她轻轻抚摸着绸缎上的并蒂莲。
入宫那日,陆沉来送她。
苏令仪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宫装,没有佩戴过多的首饰,只在发间插了一支素玉簪子。
当她走到长信宫,向永宁皇后行礼时,皇后亲自扶起她,将一支嵌着明珠的凤钗递到她手中。
“往后在宫中,你我姐妹相称便是。陛下身边,也需有人好好照顾。”
苏婉卿接过凤钗,眼眶微微泛红:“谢皇后娘娘。”
后宫的风云从未停歇,但此刻,长信宫中的暖意,却足以融化所有的猜忌与隔阂。
萧煜站在殿外,听到这一幕,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
红烛高燃,将长乐宫的鎏金雕花映得更艳,殿外的红色宫灯沿着回廊一路蜿蜒,连檐角的铜铃都似浸在蜜糖般的喜庆里。
可这满室喧嚣落进苏令仪眼底,却只剩一片紧张不安。
她端坐在铺着百子千孙锦褥的床上,冠上的东珠随着呼吸轻轻晃动,每一颗都像在提醒她,今日起,她不再是苏家肆意笑闹的小姑娘,而是本朝仪妃,是要与九五之尊萧煜共度一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