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果然安静了下来,眼神中也渐渐恢复了一思清明
她望着我,疑惑的问道【阿若】
我拂了拂她因为挣扎而乱七八糟的头发,小声的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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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小就知道我娘是被我爹拐卖来的,她以前不这样的
八岁前,娘虽然也一直被拴着,可她还认得清人,那个时候她很爱干净,不会像现在这样眼泪鼻涕糊了一大把
那年我和哥哥都生了重病,烧的厉害,小孩子的咳嗽声不停的从我们家传出
我那个时候年幼,又生着病,许多细节都记不太清了
只记得我爹要带我哥出去看病时被娘拦了下来,砰砰的磕头声不断响起,我被娘拽着一起向爹磕头
我娘求着爹带我一起,那是娘第一次向爹低头,任由泥巴和血水混和在脸上,然后往嘴角张开的弧度流进嘴里
【根生,求求你带着阿若一起去吧
求求你根生,她还那么小,再这样烧下去会变成傻子的】
【求求你张根生】
我学着娘的样子不断的朝爹磕头
【求求你爹,求求你带着阿若一起去吧,阿若不想死,阿若不想死....】
我哭的太过惨烈,伴随嘶哑的咳嗽和无助的哭喊引来不少村民都伸头朝我家看去,哥哥在爹怀里也嚷嚷着救救妹妹,救救妹妹
我爹心软了,带上我和我哥一起往镇上赶去,我娘则被留在了上了好几道锁的家里
临走时娘嘱咐我要听爹的话,我烧的晕乎乎的说什么都只管点头
那一天,我和哥哥都活了下来,可娘却“死”了
我们在镇上待了两天,回来时病都好了许多
哥哥比我大些,走的也比我快,他在前面跑着比我和我爹先一步到了家
家门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锁,哥哥兴冲冲的推开门却愣在了原地,呲着的大板牙在一瞬间收回
爹看情况不对赶忙松开牵着我的手,向家里跑去
院子里围了许多人,正中间躺着的是我娘,她那件碎花小衫被扯的稀碎
那是娘最喜欢的衣服,此时堪堪盖在身上还遮不完全,裤子更是早就不知所踪
鲜血泥巴比磕头那天还要多,混和在娘的身上,将她染的比爹常用的那块破布还脏
爹气疯了,抄起家伙就要将那些人打出去
村民们本就是来看个热闹,谁都不想挨打,一哄而散下跑了个精光,只有二德叔还在
他说我娘趁我们去镇上的时候跑了,一个人翻了几个大山要不是被他上山砍柴遇到了根本就抓不回来
他说我爹应该感谢他,不给他点钱也就算了,居然还是要打他
我那个时候小不懂我娘身上的痕迹是因为什么
只看见哥哥不知怎么的发了疯的扒在二德叔的腿上啃咬,便跟着哥哥一起不停的捶打着
二德叔被哥哥咬疼了,便一脚将哥哥踢开,扯着我的头发将我甩到一边,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
【臭杂种敢咬我,我打死你】
他的巴掌还没落到哥哥身上,就被爹打了回去
我知道爹不是在心疼娘,只是二德叔骂我们是杂种,相当于骂他也是杂种,他才动了手
爹最在乎的就是他的面子
那是爹第一次跟村里人发生那么大的冲突,乒乒乓乓,血肉模糊,还是村里人来拉着才避免二人越闹越大
爹说娘害他丢了面子,要将她关在柴房要活生生的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