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胃里一沉,没吭声。
苏晴就像算准了时间,挽着陈伟适时出现。她一身亮片礼服,光彩照人,亲热地凑过来:“晚晚姐!你真来了!大家别围着呀,她最近压力大,我们得‘关心’她。”
陈伟站在一旁,眼神冷漠得像看垃圾:“找个正经事做吧。那种地方,没前途。”
“我靠双手吃饭,很正经。”林晚的声音干涩,却带着刺。
苏晴眼底闪过一丝恶意,突然“哎呀”一声,手中的红酒“不小心”一歪,精准地泼在林晚胸前!
刺眼的红酒渍,在她浅色的裙子上迅速晕开,像一道丑陋的伤疤。
“对不起对不起!”苏晴假惺惺地拿着纸巾乱擦,反而让污迹更大,“你看我这笨手笨脚的!”
全场瞬间安静,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片狼藉上。
冰冷的酒液黏在皮肤上,耻辱感烧得林晚头皮发麻,血液轰的一下冲上头顶。
这时,陈伟皱眉上前,却不是为她解围,而是用一种极度不耐烦的、居高临下的语气说:
“林晚,闹够了没有?收起你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吧。”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她狼狈的样子,言语恶毒至极:
“你看看你自己。你这辈子,就这样了。”
你这辈子,就这样了。
这句话,像惊雷,把林晚最后一丝支撑彻底劈碎。世界瞬间安静,她只觉得浑身冰冷,一种无边无际的空洞和麻木席卷了她。
她没有哭闹,只是死死地、一个个地,看清楚了眼前每一张脸:虚伪的苏晴,冷漠的陈伟,看戏的众人……深深地刻进了脑子里。
然后,她一言不发,转身就在一片死寂中往外走。高跟鞋的声音,在奢华的大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冲出酒店,冰冷的暴雨兜头浇下!雨水混着红酒,狼狈不堪。她漫无目的地走着,最后无力地蜷缩在一个无人的街角。
绝望像冰水淹没了她。奶奶的传承,触灵的能力,在刚才那场羞辱面前,好像只是个笑话。
……真的就这样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雨渐渐小了。林晚猛地抬起头,湿透的黑发贴在脸上,眼神里再无迷茫,只剩一股坚定。
去他的这辈子就这样!
陈伟,苏晴,今天你们给我的每一分羞辱,来日,我必百倍奉还!
7
冰冷的雨水顺着头发流进脖子,林晚猛地打了个激灵,反而彻底清醒了。
她摊开双手,雨水冲掉了酒渍和污垢,露出这双布满细茧但骨节分明的手。
陈伟那句“你这辈子,就这样了”还在耳边响,但现在,它像条没了毒牙的蛇,只激起她心底一股狠劲。
——就这样?放屁!
她扶着墙站稳,湿透的裙子黏在身上,又冷又重。她一把将这件象征过去的昂贵裙子扯下,毫不犹豫地扔进垃圾堆!
回到奶奶的小屋,她翻出那套洗得发白的深蓝色工装。粗硬的布料穿上身,一种陌生的踏实感瞬间包裹了她。
她拿起奶奶那枚古钱,用红绳串好,郑重地戴在脖子上。 古钱贴上胸口皮肤,冰凉,却沉甸甸地让她安心。
打开檀木盒,她再次拿出那几本笔记。但这次,她的眼神变了,带着一股狠劲的专注。 她就着昏黄的灯光,一字一句地啃,像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