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宸一步步走到她面前，脸色铁青，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震惊、失望和愤怒。他死死地盯着她，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苏家的千金？钢琴家的女儿？林晚，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你对我，有没有一句真话？”
林晚嘴唇颤抖，想解释，却无从说起。巨大的羞愧和绝望将她淹没。
楚蓉经过他们身边，脚步未停，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清晰地传入林晚耳中：
“赝品，连站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
林晚不知道自己是怎样逃离那个地方的。她独自一人站在冰冷的夜色里，昂贵的丝绒裙摆沾上了泥泞也浑然不觉。手机在包里疯狂震动，是苏瑜的来电。
她没有接。
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崩塌。她苦心经营的一切，在短短几分钟内，化为齑粉。
而比当众羞辱更让她恐惧的是——顾宸那双彻底冰冷、充满憎厌的眼睛。
她完了。
5 众叛亲离
林晚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那间用谎言堆砌起来的公寓的。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空洞的回响。她没开灯，直接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丝绒长裙像一朵颓败的花，萎顿在身侧。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疯狂闪烁，又逐一熄灭。顾宸的未接来电，从最初的十几个，到彻底沉寂。最后一条信息停留在他送她回家，在车上那段死寂的旅程之前：
「我在楼下等你。我们需要谈一谈。」
谈？谈什么？谈她如何处心积虑，谈她多么可笑可悲？她连面对他的勇气都没有。
最终，屏幕亮起的是苏瑜的名字。林晚麻木地划开接听。
“林晚！你他妈到底在搞什么？！”苏瑜的声音劈头盖脸砸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怒火和恐慌，“楚阿姨电话直接打到我妈那里了！问我知不知道你是个冒牌货！问我是不是合伙骗她！我妈快气疯了！我现在被禁足，信用卡全停！你把我害惨了你知道吗！”
连珠炮似的指责，让林晚缩了缩肩膀，干涩的喉咙发不出一个音。
“说话啊！你当初怎么跟我保证的？就说玩玩，不会出事！现在呢？全砸了！顾家是我们能得罪起的吗？你把我当什么？替你垫背的傻逼吗？！”
“对不起……”林晚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箱。
“对不起有屁用！”苏瑜几乎是吼出来的，“林晚，我告诉你，这事大了！我妈说了，以后我没你这个朋友！你也别再联系我！我帮不了你，也担不起！”
电话被狠狠挂断，忙音尖锐地刺破寂静。
最后一座靠山，塌了。
林晚抱着膝盖，把脸埋进去。没有眼泪，只有一种被抽空灵魂的麻木。黑暗中，楚蓉那句“赝品”，顾宸那双冰冷的眼睛，苏瑜决绝的怒吼，交替回放。
不知过了多久，天光微亮。敲门声响起，不疾不徐，带着公事公办的冷漠。
是房东。一个面无表情的中年女人。
“林小姐，抱歉这么早打扰。这房子，业主决定收回自用了，请你三天内搬离。”房东递过来一份提前解约通知，语气没有任何转圜余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