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她在海边的大排档吃了一碗海鲜面。面很鲜,汤很好喝,可她还是想起顾晨做的番茄鸡蛋面——顾晨的厨艺不好,番茄鸡蛋面是他唯一会做的菜,每次她加班晚归,他都会煮一碗等她,虽然有时候会煮糊,可她还是吃得很开心。
吃完面,她沿着海边慢慢走回民宿。夜晚的海很安静,只有海浪拍岸的声音,像温柔的摇篮曲。
天上的星星很多,一闪一闪的,像顾晨的眼睛。她拿出手机,想给顾晨发一条消息,告诉她这里的海很好看,可手指在屏幕上停留了很久,最后还是把手机收了起来。
她知道,他们已经分手了,有些话,再没机会说出口了。
在青岛待了五天,她几乎每天都去海边。有时候坐在沙滩上看书,有时候沿着海岸线散步,有时候只是静静地看着海,什么也不做。
她发现,当她把注意力放在风景上时,那些关于顾晨的回忆,好像没那么疼了。
离开青岛的前一天,她去了信号山公园。听说在山顶可以看到青岛的全景,还可以看到最美的夕阳。
她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山顶上已经有很多人了,大家都拿着相机,等着看夕阳。
沈凌瑶找了一个角落,靠在栏杆上。风有点凉,她裹紧了外套,看着远处的天空。
起初,天空还是浅蓝色的,慢慢的,开始泛起一丝橘红,然后颜色越来越深,像有人打翻了画家的调色盘——橘红、蜜糖色、柿子红、深紫……一层叠一层,把整个天空染得五彩斑斓。
太阳一点一点往下沉,先是露出半个边,然后只剩下一个小亮点,最后,彻底沉进了远处的高楼后面,只留下天边一抹淡淡的粉紫,慢慢暗下去。
周围的人开始散去,沈凌瑶却还站在那里。她想起去年秋天,她和顾晨在阳台看夕阳。
那天的夕阳也很好看,她靠在顾晨怀里,说“以后我们每天都来看夕阳好不好”,顾晨抱着她,说“好啊,等我不忙了,咱们就找一个能看到夕阳的房子,每天都看”。
可后来,他越来越忙,别说看夕阳,就连一起吃晚饭的时间都很少。她记得有一次,她做好了晚饭,等了顾晨三个小时,最后菜都凉了,顾晨才回来,说“临时有个会,忘了告诉你”。
那天她没生气,只是默默地把菜倒进垃圾桶,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掏空了一样。
“姑娘,你一个人吗?”旁边传来一个阿姨的声音。
沈凌瑶转过头,看到一个穿着红色外套的阿姨,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正笑着看她。
“嗯,阿姨,我一个人。”她点点头。
“一个人旅行啊?真勇敢。”阿姨在她身边站定,“我年轻的时候也喜欢一个人旅行,去过很多地方,看过很多风景。后来结婚了,有了孩子,就没时间了。
现在孩子大了,我又开始一个人出来走。”
“阿姨,您不觉得孤单吗?”沈凌瑶问。
阿姨笑了笑:“孤单肯定是有的,但更多的是自由。你看,我想什么时候出发就什么时候出发,想在哪里停留就在哪里停留,不用迁就别人,也不用等别人。而且,看过的风景多了,你会发现,很多事情其实没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