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还想扑向苗素兰，却被一道琴音钉在原地。
叮——嗡——
七弦齐震，低音如潮水涌出，高音似利刃破空。她指尖疾走，奏的是《破煞引》第一段“风起萍末”。音波震荡空气，那人脸色骤白，脚步踉跄，手机啪地掉在地上。
全场死寂。
连顾瑾都忘了过敏，撑着桌子站起来，挡在她前面，对镜头说：
“如果这叫装神弄鬼，那我宁愿一辈子被迷惑。”
“如果她算的命不准，那我也不活了。”
“你们骂她克夫？行啊，我乐意当那个‘夫’，谁敢说她一句不好，先问我这只流量奶狗答不答应。”
弹幕炸了。
【破防了家人们】
【嫂子牛批！！】
【顾瑾这段话我要刻墓碑上】
【刚取关，火速回归】
王姐在监控室摔了耳机。
“谁让黑粉进现场的？公关公司报备了吗？查IP！给我挖出来是谁派来的马前卒！”
助理颤巍巍递来一份资料：“对方用的是‘星维舆情’的备案号，这家公司……和远晟集团有股权关联。”
王姐眯起眼：“周明远？呵，资本大佬也玩这套？”
她抓起电话：“通知法务，准备取证。另外，把现场视频原始素材全部备份，一份存银行保险柜。”
深夜十一点，停车场角落。
小赵蹲在车后，手指发抖地上传一段未剪辑视频到匿名论坛。画面里，苗素兰抚琴而坐，灯光打在她眉间朱砂上，像燃着一粒火。
他敲下附言：
“她说琴声清正，邪不压正……我信了。”
发送。
抬头时，远处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离，车牌被泥糊住。
醉生坊内，人已散尽。
苗素兰坐在琴案前，手指轻轻划过琴弦。余音未绝，震动仍在指腹残留。
她低声说：“风起于青萍之末……”
窗外，一片梧桐叶被风吹落，打着旋，卡在门口排水沟里。
顾瑾的奶茶杯还摆在桌角，盖子没打开。杯身凝着水珠，一滴，落在地板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痕迹。
3、
清晨五点，天刚蒙了层灰，苗素兰站在“醉生坊”后巷的排水沟边，弯腰捡起那片被卡住一整夜的梧桐叶。叶子边缘已经发褐，她没多看，轻轻塞进随身香囊里，指尖在檀木手串上绕了三圈。
风是停了，可根子还在动。
车驶出城区时，她盯着导航看了足足十分钟。路线偏得蹊跷，明明能走高速直达江南古镇，偏偏绕了个大弧线，直插龙虎山道观群方向。她把手机倒扣在膝上，转头对顾瑾说：“这路，不对劲。”
顾瑾正低头刷手机，闻言抬眼，镜片反着晨光看不清神色。“节目组临时改的，说是‘古风主题更搭’。”他笑了一声，“你说他们是不是觉得我们站道观门口拜月老比较有看点？”
“看点？”她冷笑，“有人想让我在这儿翻车。”
他没接话，只是默默掏出手机，给司机发了条语音：“换B路线，别进主道口。”
车子拐上一条窄山路时，太阳终于冒了点头。远处青峰叠嶂，道观飞檐在雾里若隐若现。镜头组早到了，工作人员举着设备在石阶前忙活，一看见两人下车就围上来。
“来啦来啦！今天主打一个‘姻缘祈福’环节！”导演热情招呼，“待会儿夫妻俩一起写红绸，挂在千年银杏树上，寓意‘长长久久’！”
